沈恪点头说好。
于是服务生便立刻又从另外的吧台找来钥匙,为他们打开内厅最里间的一处包房。
灯光亮起,吊伞花灯光影昏黄柔和,房间内摆着几l瓶白梅海棠,花瓣鲜嫩,看样子是有人定期更换。
两人在木桌对面坐下,侍者递上菜单,沈恪很自然地推到林简面前,说:“看看要吃点什么?”
林简随意翻看几l页,点了三菜一汤,将菜单还给服务生。
都是曾经他喜欢的菜色——沈恪垂眸解开袖扣,忍住心底暗涌的波澜。
服务生想要为他们倒茶,沈恪抬手拦了一下,亲自执壶烫杯,为林简斟了杯茶。
服务生非常有眼色地退出门外,只剩下两人的包厢再次安静下来。
氤氲茶烟裹着清香飘散开来,林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温度从舌尖一直烫进心口。
要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这样毫无征兆的碰面,没有给他们任何从容准备的时间。
叙旧?显然不太合适,毕竟五年前两人之间那段无法言说的过往,时至今日依旧是横亘在林简心底难以启齿的禁区。
寒暄?又未免太不走心,这样被时光刻进血肉筋骨之中的眷恋与思念,又怎会你一句“过得怎么样”,我一句“还不错”就能粉饰太平就此揭过的。
林简知道自己自小心思重,执念深,但直到再次见到沈恪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痴念已经根深蒂固到了何种程度。
他以为自己只是像曾经一样喜欢这个人。
而今时今日才顿悟透彻,他比自己臆想中的,还要沉沦。
好在沈恪并没有让这段沉默延续太久,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之前秘书跟我说,你们项目组里有一个我同门的小师弟,年纪轻轻成绩斐然,我还好奇来着,没想到竟然是你。”
还是和从前一样,原来只要沈恪先开了头,林简再将话接下去似乎也就不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他用指腹摩挲着温烫的茶杯,说:“你秘书夸张了。”
沈恪弯了下嘴角,并不反驳他的自谦,下一句却径直问道:“当年不是念的剑桥,怎么会转去宾大?”
林简轻轻握了一下杯身,停两秒,轻描淡写地回答:“嗯,大一下学期提前修够了要求的学分,就转了。”
不是很明显的避重就轻,但沈恪还是在第一时间洞悉,对于转学的原因,他并不想多谈。
于是也只是点点头,说:“那应该很辛苦。”
“还好。”
此时,服务生在外轻敲门扉,问:“沈先生,方便给您二位上菜吗?”
沈恪回答可以,服务生便推着餐车入内,上完菜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沈恪挽起袖口,起身盛了一盅干丝鸡汤放到林简手边,在极其短暂的这一刻,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进,林简微微蹙眉,心口忽然重重跳了一下。
而后随着沈恪坐回原位,林简忽然有些自嘲地想,看——无论过了多少年,面对这个人的接近,你依旧那么没出息。
就像当初那个情难自禁的少年一样。
汤勺碰到瓷盅,沈恪问:“味道怎么样?”
林简如实回答:“很鲜。”
沈恪眼底漾起很轻的笑意,却忽然问:“这次回来还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