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退出正房后,她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汤,毫不犹豫地尽数泼进窗棂旁的竹子根里,热气蒸腾,背后传来梁燕生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她心下一慌,赶忙收敛情绪,佯装刚喝完的样子擦拭几下嘴角,“没做什么,就是看这竹子长得蛮好。”
梁燕生静静地看着她,直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既然喜欢,那过几天我让人再移栽些竹子过来。”
他应当是没有怀疑她这个格外蹩脚的理由,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个首饰盒子,“打开看看,觉得喜欢的话,过几日等我外出归来再多买几套送你。”
秦如玉从他手中接过首饰盒子,打开一瞧,里面静静躺着对洁白无瑕、饱满圆润的珍珠耳钉。
“我很喜欢,谢谢你燕生。”
有了蒋玉梅送骨镯那件事,她如今对任何人送的东西都心存芥蒂,总担心这些东西是不是也是用死人的骨头制成的。
但这副耳钉毕竟是他送的,面上自然要装出一副喜欢的样子,以免在查清蒋玉梅为何会送自己那枚骨镯的原因前,他会察觉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对了,这两日我有事要出趟远门,你自己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这番话又引起秦如玉的疑虑,“不要外出?为什么?”
梁燕生取出那副珍珠耳钉为她戴上,“近日严家的人有些不老实,我怕你出门会遇上危险,所以夫人最好在我回来前少出门。”
“不过你若是真的想出门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记得多带几个保镖,不然我怕严家人会对你不利。”
秦如玉摸摸耳朵上的珍珠,点点头,“对我不利?难道他们以为严家商船侧翻是梁家暗中操作导致的?”
“嗯,严家人对付人的手段很脏,所以出门时定要让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
他番饭说辞倒让秦如玉起了好奇心,严家对付人的手段究竟有多脏才能让身为梁家的大公子也能忌惮成这样?
不过转念想想严礼能在偌大的江陵开设好几家地下赌坊,严家的手段肯定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我知道了,那你出门也记得照顾好自己。”
关于他要去哪里,秦如玉也没多问,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摸清蒋玉梅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还有那枚骨镯的作用,别的事她想暂时放一放。
“嗯。”
二人又在房里腻歪了会儿,直到日暮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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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早,秦如玉睡得迷迷糊糊,一翻身,摸摸身侧的位置,空的。
“燕生?”
睡眼惺忪,她小声呼唤丈夫的名字。
“大少爷一早就出门了。”
彼时,翠翠推门而入,门扇开敞,鹅绒一样的雪团扑簌簌地落下来,没一会儿地上就堆积了层薄薄的雪。
“这样啊。”
秦如玉打着哈欠起床洗漱,半梦半醒时,翠翠一拍脑门儿放下脸盆,伸手往衣兜里摸索,“今早大少爷离开后有个送报的孩子说有封信要送给您。”
“信?”
她揉揉脸接过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