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庄园内部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小时恒定二十七摄氏度,最是舒适宜人。这个台阶递得生硬,但是有什么办法?
顾影如梦初醒,冲进房间里裹上了大衣。背对着门口,她垂头丧气地,深深吸了几口气。
她不知道,这样香艳的、隐秘的美丽,已经过于直白地造成冲击。更何况,新浴后的她,雪面桃腮,还氤氲着温热的香气。
以前,她和聂西泽去宴会,有个人喝酒喝昏了,当着她的面不干不净地说,聂二少好艳福,女朋友是高材生,却不只是学问深。男人再高挺的鼻骨,也够不到顾小姐的深度呢。
顾影越想越要哭。裹着大衣走回来,双手紧紧交叠在胸前,唯恐他误解什么,“沈先生,我在等女佣送药,不知道是你……”
沈时晔终于重新看向她,确认她现在除了脸通红、双眼含水窘迫得要哭,没有别的不好。
他神色如常,“听管家说你要了安眠药?不要乱吃。”
顾影真的很感激沈时晔的波澜不惊,极大地安抚了她脆弱的情绪。
“没有乱吃……”她双手合十在胸前,完全是无意识的,“谢谢沈先生。”
“你得过抑郁,类似的镇静药物要问过医生再用。”
顾影眉眼间闪过怔意,“我……我早就好了。”似乎是为了佐证这一件事,她仰起脸,笑得格外乖巧明媚,“难为沈先生记这么久。”
沈时晔深深看她一会儿,将牛奶杯递给她,沉静的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端稳。”
她用双手紧紧捏住茶杯,不知道该说什么,唇角落了下来,干巴巴道,“谢谢。”
沈时晔瞥她一眼,“除了谢谢你还会说别的么。”
顾影哑然,试探着问,“晚安、慢走?”
想要送客的心思不要太明显,简直是写在脸上。
沈时晔本来是准备走的,也被激出了逗她的心。教她说,“你也不懂要礼尚往来,问问我怎么也没睡。”
“我知道你在……工作。”她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恨自己嘴快,轻轻咬住唇瓣。
她绝对不会说出来,方才辗转反侧之时,她也注意到了庄园顶楼的另一盏灯。隔着不远的距离,她猜想了很久,他凝眉伏案的身影。
沈时晔弯了弯唇角,催促她,“然后呢?”
“然后……然后……”顾影被他压迫得舌头几乎打结。
她实在不会编漂亮话。
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解救了她。
凌晨四点的电话铃也实在古怪,顾影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没来得及避开沈时晔,于是他们同时看清了来电人显示,聂西泽。
手机在掌心不断震动,顾影手指僵持地停住。
“不接么。”不间断的铃声中,沈时晔问,仿佛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