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是病房的门沉重地开了又合,双层牛皮制造出的厚重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长廊尽头。
顾影的心底也随之沉沉地一拧,五脏六腑都拧成了一团麻花。
“聂老师,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你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顾影像一个编程,似乎把弟弟梨花带雨的女友拥在怀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实在是很有控场的本事,再不妥当的事情,由他来做都显得合理。
“三哥,”聂西泽咄咄逼人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英国回中国不比南美近多少,而沈时晔的动作竟然比他快这么多,并且,看起来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即便这里是港澳,沈家的心腹之地,这也不是一件小事。
沈时晔从床边起半张脸挡在风衣领口内。
他垂眼盯着她,“我们连朋友也不能做了,是么?”
“我不知道。”顾影闭了闭眼,“我需要一些时间……”
“好。”聂西泽的语气比海风更冷,“但是记住,我们还没有分手,你依然是我的女朋友。”
顾影明白他的忌惮,但她没有告诉他,这其实是多此一举。因为那天之后沈时晔再也没见过她,隔了数日,一位助手代为送来一封辞退函,告知她今后不一声,“你把他想得很好,是因为你什么也不知道。你该睁大眼睛看看,我这位哥哥对待女人是一种怎样随心所欲的态度。”
“我说过,那跟我没关系。”顾影眼神回避着他,语气硬邦邦。
“有没有关系,恐怕由不得你。”
顾影还想再说什么,被胸口吊着的气哑了嗓子,苟着腰压抑不住地一连串咳嗽。
副驾驶的法籍技师拨起仪表盘,从前方起身,向她递过用行军壶盛的温水。法国人见不得女士受委屈,在聂西泽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头,“benicetoher”
直升机降落在日内瓦湖边、勃朗峰脚下的一处湖畔庄园。这里是全世界最好的度假地,湖光山色,全年宜居,且毗邻银行业中心,既避世又可出世,东亚最顶级的权贵们最偏好在冬季来到这里休养,聂西泽家的长辈也不例外。
从停机坪出来,是一栋黑曜石砌的尖顶房子,一位穿靛青色一步裙的中年女士等候在拱顶的长走廊边,朝聂西泽鞠了鞠身子,恭敬地问候,“二少。”
聂西泽用熟稔的语气问她,“妈妈起了吗?”
“起了,正和沈夫人在凉亭喝茶。”
“姨妈也来了?”聂西泽脚步一顿。
“是,昨天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