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今天负责随行,坐在副驾驶对着后视镜默默地关注了老板许久,听见他问,“我是不是没有给顾影送过珠宝?”
“有的。”ea以为他忘记了,“那条约瑟芬项链。”
沈时晔平淡地否认,“那是交往之前送的,不算数。”
ea:“……”
……好,上亿的高阶珠宝,你签的支票,凭你高兴,说不算就不算。
她当然早就顺着沈时晔的视线看见了那副广告,但是,站在资本之巅、深谙消费主义运作机理的男人,也会被什么“钻石为你的爱人加冕”、“爱的专属象征”的口号吸引?
ea完全不能理解,但是在纽约高压之下的几天,已经让她深刻领会到,最好顺着老板的心意办事。
比如,在顾影没有主动联系他的时候,是不可以暗示他去找她的。
又比如,在这对情侣互相冷暴力彼此的时候,是不可以在中间和稀泥的,否则就会喜提一封停职警告。
ea推开副驾驶下车,走到后座而出——
他都要送你戒指了,你就原谅他吧。
可是她要保守秘密。
而且,她逐渐意识到,这一次的分歧并非是她一两句俏皮话就能弥合的,因为顾影不准备对谁妥协。
她轻描淡写地和ea讲,“今天早晨我在半山步道上散步,偶然遇见沈先生的伯母,她请我站住,问我怎么敢住在半山?这是沈先生以后的婚房,她问我,是否要和我母亲一样,在未来少夫人的卧室里和沈先生……”
顾影再说不下去,呼吸紧窒发沉,隔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沈先生也怪幽默的,带我来看他的婚房做什么呢?难道是要我以后祝他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时候,眼前更有画面感一点?”
ea也为“婚要跟她回内地。顾德珍对她含糊其辞,可是等到这时候,她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德珍舍不下沈家的泼天富贵,宁愿吞针也要挤进去。
不仅如此,顾德珍还在异想天开,着魔地要她做沈家契女,要她“好好把握大少爷”。
顾影坐在地垫上发了会儿呆,拎起扫帚打扫房间。
因为无处可去,她又搬回了西营盘。沈时晔大概对她有什么误解,以为她是个没有自尊的小女孩。但她真的没有办法在他的婚房里多待一分钟,每分每秒,看着半山别墅的湖光山色、繁花锦簇,嗅着那里高雅洁净的空气,她都觉得自己像个小偷。
她不能清醒地做他幸福婚姻生活的小偷。半山的玫瑰园里,会种上和他妻子同名的玫瑰。那个穷奢极欲的衣帽间,应当属于一位真正的公主,被她的华服珠宝填满。
打扫完房间,她身心俱疲,在张开的沙发床上就地躺倒,一直昏睡到下午,天上下起大雨。
窗外传来隆隆雨声,乌云遮天蔽日,狭窄的室内只开了一点小窗,照不进光线,几乎像是黑夜里。顾影昏昏沉沉,时而做梦时而沉睡,直到一通循环往复夺命似的电话铃声将她吵醒。
她头晕脑胀地坐起,按着太阳穴,一脸麻木,“喂。”
这是个陌生号码,对面也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请问是顾影顾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