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上摸嘴角的血,颤颤悠悠站起来,被点翠扶着出了正院。
侍卫们看见我嘴角的血,谁也没敢拦我。
我径直走到霍俞央书房门口,直挺挺跪了下来。
冰冷的雪水洇湿我衣裳,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将军,求你念在与长松父子一场上,暂缓纳新。”
“长松纵是有千般万般不是,他也是你的儿啊,儿子尸骨未寒,做爹的不给治丧也就罢了,可你不能到处披红挂彩办喜宴啊……”
“将军,我求你,求你让我去看看长松,我不会占着这主母的位置不放,只求你给长松在这京中留个好名声……”
我跪在雪地里,不住地央求霍俞央,见他没有出来,我便用力叩头。
额头触碰到雪时,那冰凉的触感还是让我觉得无比的寒。
我跪在院子里,不停地磕头,不停地哀求霍俞央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娶柳三娘,求他让我去看看长松。
融化的雪水渗进我衣裤鞋袜里,我下半身逐渐麻木没了知觉。
我只知道不能让霍俞央彻底毁了长松的名节。
我一直磕啊磕啊,眼前那扇门依旧纹丝不动。
身体不住地打颤,虽然极力克制,可话音还是不受控地发颤。
“俞央,你我十六年夫妻,我从未求过你,这次算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见见长松,等春暖花开了再娶那柳三娘不迟。”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望见霍俞央披着大氅走出来,脸上满是不耐。
他脚底的皮靴陷进厚厚的雪里,每走一步便是一个深坑。
“死的是你齐芳兰生出来的不肖子,关我娶妻何事?”
霍俞央紧抿薄唇俯视着我,“你要么为妾,要么给我滚出将军府去!”
“当初你带过来的嫁妆就算是三娘的陪嫁了。”
我仰着头,怀疑自己是冻傻了听错了。
“你生的这个不肖子坏了我将军府的名声,没有打死你已经算是我格外开恩了……”
我嫁给霍俞央时,他连个府邸都没有,这座将军府还是我齐家旧宅。
而府里的财物便充作了我的嫁妆,如今,霍俞央不仅要娶柳三娘,更是要将我扫地出门。
我心口又开始疼了,一股腥甜涌上来。
我紧咬着牙关,硬生生憋着,想要爬起来将这口血啐到霍俞央脸上。
可惜,我没有爬起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点翠冲上来扶住我的时候,我听见霍俞央语气满是不屑。
“呵,说什么为了儿子,听见钱财没了还不是照样急了……”
“齐芳兰,当初若非你死乞白赖要嫁给我,我堂堂一个将军怎么可能瞧上你一个破落户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