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的过门很快就完了,黄昏却不举起话筒。只背着手,迈着步伐在舞台上来回走着。嘴角噙着自信的微笑。本来他还打算来一段舞蹈,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乐队有点慌乱,钢琴弹出的华彩部分有点散。键盘手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来了一段漫长的装饰音。
指挥没办法,只得又开始重复那段不长的过门。
黄昏在舞台上走了几步,站定了,突然提气又是一声大吼,这一声从丹田之中发出,雄浑而滂沱,仿佛一个巨大地风箱拉动暴风。他伸出食指指着前方:“后面的朋友,我看到你啦!跳起来,唱起来,燃烧起来。一起来!”
音乐的过门终于结束,掌声还是没有响起。
王茹已经心灰意冷了,手心全是汗水。她使劲抓住楚玉婷的手,感觉到彼此地冰冷:“玉婷,演砸了,演砸了!”声音居然有点颤抖。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楚玉婷也有点不自信了。
巨大的压力向两个女子压迫过来。
正在丧气之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观众席中传来:“
宁静的小村旁有一头老野牛出生在九零年代
三十岁到头来不算好不算坏又到了两千年代
问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找母牛麻烦
怪自己实在太坏
”
是一个孩子在唱。
牛在正式演出之前就在各大电视台,音乐电台放出过片花和歌曲片段,有些歌曲已经为听众熟悉了。黄昏这首歌曲因为易懂易学,很多人都会。
先前虽然场面一片冷落,黄昏却不感到泄气。他很长一段时间过得郁闷,现在正是发泄的时候。只要自己爽了,哪管明天会怎么样呢!
孩子地歌声传来。遥远而飘忽,细细长长。
黄昏转身向着乐队方向轻轻按了一下手掌。乐队指挥福至心灵,手指在唇,手中的指挥棒慢了下来,柔和下来。
音乐也如流水潺潺,柔声轻述。
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仿佛天地初开,盘古沉睡的那一刻。
星如雨,不为人知地在天穹微微荡漾。虫声悠长密集,从夏夜的风中传来
舞台的灯光全灭,只一束昏黄的火苗在黄昏脚下颤抖,橘黄如豆,如童年时姥姥家的油灯。
黄昏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静静矗立,闭上眼睛竖左手立于耳边,聍听孩子的共鸣。两行泪水悄悄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