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怎么还这么天真,今天蒋原平是什么表现您没有看到吗?他根本就不在乎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只想让杀了他儿子的人死。”
“所以你就要死吗?”
“蒋原平会顾及您,”陆承佑目光笃定:“还有我的家族。虽然现在陆家遇到了些麻烦,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总有办法能跟蒋原平周旋保住我的命。可阿惹什么都没有,她只有我。如果今天被起诉的人是她,您不会像捞我一样去捞她,陆霆申他也根本不会管阿惹死活,到时候她就没有活路了。我绝不能让她面临这种危险。”
“就算我们能保你,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跟蒋原平斗,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让你不被判死刑或无期。目前对于正当防卫的认定本来就很难,更何况在这个案子里你是去救人的,而不是受到迫害的直接人。”骆昌满目沉痛:“承佑,你有大好的前程,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你是我们很多人的希望。你听老师的,下次庭审你翻供,你就说你去到龙溪庄园的时候蒋顺已经被杀死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让阿惹以正当防卫的理由来脱罪……”
“不可能,”陆承佑又一次打断他:“我说过了,我不会让阿惹面临有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而且人确实是我杀的,法院怎么判我都认。让我的女人替我顶罪,这种事我绝不会做。”
“所以你当时到底为什么非要把蒋顺杀了!”
“那狗杂碎在打阿惹,还想侵犯她,我一刀杀了他已经是便宜他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骆昌气得狠了,直接拍案而起:“你就算不管我们那几个老家伙,你管不管你的国家!现在研究正是关键的时候,你知道时间有多重要吗?这种时候如果你坐了牢,那对我们的损失会有多大!世界上有多少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人,只有我们先掌握了更先进的技术,将来才可以有更多话语权。你这时候当逃兵,你对得起谁!”
骆昌气红了脸,有些话没过脑子就直接说了出来:“你跟普通人不一样,你生来就有使命,你是要保护这个国家的!”
陆承佑依旧神色不动,眸中似乎更坚定了些。他从椅子里起身,看着他的这位恩师,说出了一句话:
“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怎么保护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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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尹若心没有参加。
学校那边很多老师相继给她打电话,警告她如果继续这么任性下去,她很有可能毕不了业,还会被学校退学。尹若心没听两句就挂断,最后实在嫌人烦,把手机关机了。
二审会在一个月后进行,对陆承佑进行最终判决。现有的证据对陆承佑很不利,基本堵死了无罪释放这条路。
尹若心不知道该怎么缓解每时每刻砭骨般得痛,只能上山去了一个佛寺,每天听老师父念经,讲禅说法。
可她的精神还是一天天差下去,虽然面貌上没有改变,却能从她眼睛里读出她正陷在濒死的绝望中。
老师父问她遇到了什么困难,她说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很想把那天的事完完本本地回忆起来,可每次只要一想头就像被人敲碎了一样得疼。
老师父说既然想不起来就别再想了。人越想记起什么,就越记不起来。
寺里寂静,只有师父们的念经声和香客们念念有词求庇佑的祷告声。
尹若心站在山风中,问:“师父,我每天过来祷告,佛祖会保佑他吗?”
老师父说:“佛祖会保佑你们两个人的。”
尹若心开始每天跪在寺里的佛像前,只轻念一句话:“请保佑陆承佑。”
骆昌每次来看她,她都雷打不动地在殿里跪着,背挺得很直,神情虔诚,嘴里一句句地乞求:“请保佑陆承佑。”
骆昌之前想让她去替陆承佑顶罪,现在再想这根本就是个损招。他简直不是个东西,怎么能为了救一个人,而把另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陆承佑说得对,如果这件案子的嫌疑人是尹若心,那蒋原平动动手指就能把她碾死,比碾死一只蚂蚁都要轻松。
所以绝不能让蒋原平盯上尹若心。
骆昌走进佛殿,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对着佛像磕了几个头。
“明天终审开庭,”骆昌说:“你不要出庭,这是承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