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韩七身形放松,单手执弓,箭囊内是去头的羽箭,两骑遥遥相对。
裴行彦目光冷然,决意让她根本没机会搭弦,趁着马距闪电般引弓,一枚疾箭啸出,直夺韩七的咽喉。
韩七偏身一挪,随即又两箭至,丝毫不给喘息之机。她伏身躲过两箭,第四箭直奔面门,她后仰避让,又三箭接连而来,她似有所料,驱得黑马一纵,飞箭擦身而过。
裴行彦绝不容她逃开,瞬息又发两箭,一箭取肩,一箭取腿,自忖必能击中其一,鞍上的韩七却突然不见了,结果一箭失空,另一箭击中空鞍而坠。
这九箭一气呵成,密如走珠,众人瞧得心弦绷紧,气都喘不过来,甚至有的见鞍上空**,以为韩七中箭落马,发出了惊呼。
裴行彦死死咬牙,面颊紧绷,心知韩七一定是悬藏马腹,他搭箭蓄势以待,见马腹下影子一晃,指上方要松弦,赫然一箭穿来,刹那击中了他的锁骨正中。
那箭已去了头,空杆一击就坠了,却引得数万人轰动,几近难以置信,韩七的姿态如此不利,依然能如此精准!
裴行彦面如死灰,箭支仍在弦上,已经失去了张弓的意志。
韩七轻盈的从马腹翻上来,一场骑射竞逐,她只发了一箭,却引得全场沸腾。
连安瑛都激动得面赤,按住胸口惊跳的心。
台上的韩平策难抑得意,登时笑出来,其实妹妹初上手就是学骑射,练到炉火纯青才改练枪,后来入营领兵,用箭的机会不多,才不为外人所知。
裴佑靖预料到儿子会输,也未想到如此悬殊,赞道,“这份稳准着实厉害。”
韩戎秋少不得谦道,“彦儿也不错,变化极大,看得出下了苦功,未来可期。”
数万士兵欢呼如雷,韩七的近卫营又笑又嘲,闹得最为大声。
史勇直拍木栏,眼角笑出泪花,“那蠢货还以为能赢,做梦呢!”
石头看得瞠目结舌,“九郎,将军的箭术简直神了!”
陆九郎没有欢呼,静静的望着韩七,目光深烈又诡异,不知在想什么。
角声响起,士兵们再次安静下来,竞斗的获胜者被引至观台下。
韩戎秋步下台阶,侍从捧上银盘,逐一给予胜赏。
当他来到陆九郎面前,方绽出微笑,年轻人突然单膝而跪,锋锐的眉一扬,声音响彻全场,“小人不要赏赐,愿效裴少主,请韩七将军一战!”
一瞬间全场俱静,鸦雀无声。
裴家少主也罢了,普通一兵也敢狂妄的有如此逾越之言?
年轻人英挺无伦,俊朗又桀骜,虽然态度张狂,样子实在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