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轩红着眼睛闯进来,面色阴沉,“我有要事与孙大人私下相谈,请各位都出去!”
一干浪**子不明所以,孙珪大怒,“姓蒋的,别没来由的扰了爷的兴致,滚开!”
蒋轩已经煎熬多日,幽州军调用的军械至今未返,上司催了数次,中人几度敷衍,到最后影子也没了。他给逼得走投无路,横下心当面来索要,见孙珪恍如无事,越发怒火中烧,“孙大人不怕事情扬出去,我就当着众人说,你可别后悔!”
这一发狠把孙珪给震住了,他倚仗干爹之势,没少做欺男霸女的勾当,不知对方拿住什么把柄,心底打起鼓,又不愿落了面子,场面一时僵滞。
还是陆九郎识趣,打了个哈哈,“罢了,咱们换去别厢行乐,跟我几位朋友挤一挤,别扰了两位大人的要事。”
他带着一干人去了高祟等人的厢房,两边皆是纨绔,臭味相投,一起耍乐起来。
厢中余下二人,蒋轩紧紧闭了门,阴狠道,“孙珪,你想靠军械发财,以为这般容易?别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
孙珪又惊又怒,他近期确实低价倒了一批军械,还将大半好处孝敬给干爹,方得了些好脸,怎么竟给蒋轩知道了?
他倚仗有靠山,又正当药性激发,傲慢的骂道,“一个杂碎也敢勒索,不看我背后是谁,你莫不是活腻了。”
蒋轩此刻比欠巨债还糟,追查起来被剐都是轻的,他乍着胆子吼道,“马安南又怎样,老子不怕!信不信我拉着你一起死!”
孙珪给他逼到脸上,喷得口水四溅,登时勃然大怒,拔拳就是一殴。
蒋轩是个文官,哪是孙珪的对手,被打得又疼又怒,狼狈万状。好在他有备而来,从怀里拔出一把刀胡乱威吓,孙珪方要躲过,不知怎的膝头一麻,竟扑上了刀尖。
一时两人全傻了,孙珪浑身失力,踉跄的一跪,一摸胸腹间鲜血淋漓。
蒋轩颤抖的退后,面色煞白,知道闯了大祸,赶紧开门逃了。
孙珪的胸腹剧痛,要唤又唤不出,背后的窗子翻进来一个人,正是陆九郎。
他悄没声息的潜近,一脚踢得孙珪撞向地面,尖刀深嵌至柄,刹时气绝身亡。
银烛在灯檠上静静燃烧,映着扑倒的男尸,膝边滚着一只小酒杯,杯底酒渍未干。
司湛乘兴出来玩耍,无端受了一顿屈辱,他羞愤又难堪,满肚子的委屈,极想寻人一诉。
韩昭文在曲江池的宫殿与百官应酬,韩明铮在池边的水榭宴请沈铭,司湛去寻了后者。然而等见到将军与沈相公子对月赏景,轻言淡语的情形,又觉出不合适,正要退走,给韩明铮唤住了。
司湛讷讷的道了经历,耷着脑袋生气,“陆将军好没道理,屡次故意为难,亏我还助了他的侍卫,不感激也罢了,当着众人给难堪,要不是怕影响姐夫,我真想揍他!”
韩明铮眼睫微低,一时未语。
沈铭被打扰了也不恼,出言劝慰,“陆将军确实跋扈,你避离的很对,那帮纨绔素来荒唐,声名不佳,与其一道服药闹出秽乱,退出来反而是幸事。”
司湛很是不解,“那药丸是什么?我瞧那些人抢着服,又不似有病的样。”
沈铭虽不触碰,也听说过一些,“天子好红丸,坊间的浪**子争效,用一些恶药调制了相类的,以阿芙蓉、恤胶合以钟乳、硫黄、紫石英等,服下后浑身沸热,飘然欲仙,有助兴的猛效,这类东西易沉瘾损身,过量还有猝死之虞,正经人多是远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