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生死搏
◎纵然他竭尽心力爬到高位,这一刻又成了卑贱的奴隶◎
花萼楼宫宴结束,庞大的瑞象披红挂彩,相伴着数百名姿秀貌美的少年,载歌载舞的将天子与百官迎向了异兽苑。
异兽苑百花绚烂,以丝障为引,八只纯白的祥禽翩然飞来,为天子衔来五彩丝络;随后是红鹿载来通体金毛的灵猴,跳下鹿背献上蟠桃;黑熊立起作揖,羚羊低首而跪,宛如群兽通灵朝拜,百官惊奇不已,哗然纷赞。
韩明铮也为之惊讶,“这是人力所驯?”
沈铭听过一些传闻,“听说大皇子从大宛、大秦、吐浑等地重金购来驯兽师,看来的确成效卓著。”
他心底其实不屑,这些奇技**巧耗费无数金银,只为讨好天子一人,为贤者所不取。
韩明铮亦是默然,她一路远来,经过数十座城池,深知百姓生活的艰难,也听闻各地民乱不断,藩镇屡屡造反,唯有长安骄奢安逸,歌舞升平,如不着烟火的仙阙,如此能太平到几时?
此时曲乐声起,驯奴指引动物与百戏并演,舞伶在犀牛背上展袖,绳戏与飞鹦并跃,还有舞马绑着金带,随着乐曲奋首鼓尾,在力士托举的床榻上欢舞,曲终时屈下后腿,衔杯为天子献酒。
天子露出微笑,难得的一赞,“这是涪儿的主意?不错。”
李涪少不了谦词,众臣纷纷称夸大皇子至孝,一派父子间的和乐。
李睿越发怒火中烧,打定主意等百官一退就向父亲禀明,皇子与皇女在宫中加害重臣,绝不容其糊弄过去。
等百兽与驯奴退去,李涪又道,“还有一戏,在前方石池,请父皇与群臣移步而观。”
天子本有些倦了,闻言还是给了长子颜面,来到了石池。
石池的狮子今日格外精神,在池底黑布遮障的木笼外转悠,鼻子兴奋的嗅探,发出阵阵低吼。
李涪扬声道,“这只猛狮为拂菻国所贡,能生裂熊豹,威夺虎狼,为百兽之王,然而人为万类之首,较之孰强?此时就有一位勇士挑战!”
一众文武百官轰然而惊,围在池栏边议论纷纷。
随着软绳一引,笼门悬起,黑布掀散,狮子跃退数步,四肢蓄力待发。
丈高的木笼里有一个人,他的脑袋箍着头具,宛如套了个铁壳,唯有眼鼻留了狭缝,黑衣黑肤,似一团会动的黑炭,显然是个昆仑奴。
狮子趁着笼门吊起一扑,巨口直噬笼内,那人闪电般跃起,攀住顶栅避过,踩着狮头纵出木笼,四下一顾,疾冲而走。
狮子咬了个空,怒咻咻退出笼子,凶猛的向对方追去。它四肢粗壮,爪尖如刀,一扑距离极远,险些咬中男人的后腿,旁观的众人无不骇呼,看得触目惊心。
不少文臣议论起来,就算是奴隶,令其与兽相搏也未免太过残暴,怎适合献于寿昌节。
韩明铮虽未见过狮子,观其行跃就知道厉害,哪是一个赤手空拳的昆仑奴能应付,这般安排无异于以人饲兽,不禁蹙起了眉。
沈铭也为之疑惑,大皇子一向以和善示人,此次却一反常态,竟作如此引人非议之举。
狮子捕猎时多是悄然潜扑,或以吼啸吓得百兽僵木,趁机袭中。
然而这次对上昆仑奴却很不顺遂,它三番两次未扑中,怒得狮眼凶光四溢,巨齿森森,咆哮不断,看得众人肝胆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