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却倔得跟头牛一样,硬是把麦乳精塞到苏招娣手里,然后卷起袖子,就快速拿着丝瓜瓤子刷碗。
起先,他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是很快,他就找到了记忆中的感觉,刷碗的速度也快起来。
苏招娣有些急了,“清风,你放着!姐来!哪有一个大男人刷碗的,这说不去不得被人笑死。”
苏清风却满不在乎,“刷个碗有啥?人大厂里,食堂洗碗工这岗位,还被人抢破头呢。咋的,食堂刷碗能行,家里刷碗就不行?一个大老爷们,刷个碗就成废物了?”
“要我说,啥也不干,被家里人供起来的,那才叫废物。”
见他刷碗刷的有模有样,嘴上还一套一套的,不知道为什么,苏招娣心中的担忧突然少了许多,连带着心情也有所好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捧着家里宝贵的搪瓷杯,浅浅喝了一口泡好的麦乳精,带有浓郁的奶香味,甜滋滋的,好像能甜到人的心里。
说起来,之前家里虽然有麦乳精,但招娣都是远远看着。
今天还是第一次喝到麦乳精。
她一口接一口地抿着,很珍惜,也很享受,连带着腹中的饥饿感都消失了不少。
苏清风也不赶时间,慢悠悠地开始打扫卫生。
他这个人闲不下来,也爱干净,今天刚好有机会,就顺便好好清扫一下。
打扫到一半的时候,他见时间差不多了,就从灶膛里扒拉出来两个地瓜,手一碰,就烫的龇牙咧嘴的。
苏招娣一看,又扑哧一声笑了。
“我来吧,我手上茧子厚,不怕烫。”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招娣神态自若,好像在讲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见她连皮一起咽下地瓜的时候,苏清风坐在小板凳上,突然笑了:
“三姐,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坐在这里,吃地瓜的样子吗?”
苏招娣一瞬间,就回忆起了那个场景。
在那时候,她们二房三姐妹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情。
哪像现在,饿了有地瓜,白天居然还有酸菜鱼吃。
她顿时笑了起来,“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现在这么一想,明明没过多久,但这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苏清风拨了拨火星子,突然问道,“那时候,来娣吃着地瓜,说以后要赚很多钱。招娣说要好好读书。那么……三姐伱呢?”
“我?”苏招娣怔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自己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