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董讲过,您今晚一定要同我回去别墅。”
“劳驾他滚远点发梦。”
先开口的声音是一位耐心的中年男性。
而后者是一个少年,他的声音低冽,不带情绪,只有港腔意兴索然的懒劲。
“小少爷,您就上车吧,纪董在英国每日都好挂念你的。”
少年不咸不淡地嘲弄:“怎么,他老人家又对现在的儿子不满意,想换另一个了?”
“纪董也是不得已,讲到底他都是你阿爸,父子坐下来慢慢谈,没什么说不开的……”
“好啊,钟遒叔。”
“那您——”
“让他来给我阿妈陪葬先。”
中年男人的欣喜变成一口凉气倒抽回去。
少年似笑非笑,语气没什么温度,却让人感觉周身的冷雨凝结成了冰锥:“不然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在装好心呢。”
“这……”这大逆不道的话钟遒怎么敢接。
雨势变大,淹没了对话声。
僵持了几分钟,临时停靠路旁的那台当年最新代幻影无奈驶离,车灯散光,轿车淋在雨幕里一身亮黑,渐渐远去没入黑夜。
球鞋踏过潮湿路面,溅出的水声慢慢悠悠靠近,最后停止在许织夏的耳畔。
同时雨滴撞击伞面的声音变得清晰,噼里啪啦细碎跳跃,像双手轻快拍打着纸张。
许织夏感觉到左边站了个人。
“嗯。”过片刻那人淡淡出声。
似乎是刚刚那个少年。
他在和谁通电话,零星回了几声嗯,不知道是不是困了,听声音他没什么劲,对任何话题都感觉厌倦。
他的伞应该是握在左手,伞檐滚落的雨珠子全滴答在了许织夏头顶。
许织夏抱紧自己,不敢吭声。
陌生的环境,
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都让她感到害怕。
“明晚。”
许织夏呆懵了下,不确定有没有听错,他讲的好像是国语。
许织夏想再分辨,身旁却没了声,但是过了会儿,她头顶没有水珠再滴落下来了,檐雨也被遮住不少。
是雨停了吗?许织夏想要抬头去看,先听见少年重新开口。
“算我欠您人情。”电话里的人大概说他见外之类,他闻言鼻腔透出一声哂笑:“该还还。”
“亲兄弟不还分你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