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安眸光略暗,正想要撩起一截衣袍将它大半个身子遮盖住,大橘却忽地曲起腰腹坐起身来,瞬间让他的企图落了空。
“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没这闲工夫等你。”
司马厝将方才踢了踢大橘后墩墩的那一只脚收了回去,神色有些不悦,却在大橘耍宝似的跳起来咬着他的衣袖荡秋千时,墨眸中又漾起了星点笑意。
在即将转身离开时,司马厝回头瞥了云卿安一眼,带了些探究的意味。可那人不过是千篇一律的瑟缩垂目,单薄的身躯佝偻软弱。
他转过了身去,淡淡道:“得它欢喜的,除我之外,你是头一个。可我也没觉着你有什么特别。”
脚步声渐渐远去,恍若惊鸿归穹宇,不经凌渡野原。
云卿安低低地讽笑了声,注视着司马厝走远了,他才郑重而毫无意义地挺直了脊背,掸了掸身上的尘泥。
自以为是。犯不着谁管。
彼时他神采飞扬,他苟延残喘。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还有后续。
(题外话)作者其实知道写这种文会很冷,但还是写了笑。尽管很冷,可你们还是看了笑。
所以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谢谢!
(本章完)
第章立中宵“成事不说,逐事不谏。
子夜,宫巡未止。
“督主,督主……”
彻夜守着的岑衍面露担忧,端着药碗的手都在微微发着抖,他急切却又尽可能轻柔地试图将溺入梦魇中的人给唤醒。
沉香木雕花的阔床边,轻纱遮掩,朦胧中依稀能看见其中一个侧身躺卧的影子。
纱帐之后,云卿安闭着眼睛,眉头却是紧皱,连唇色也都是破碎的病色,而黑发之下是被冷汗润湿的孤枕。
被困住了,锁住了。
岑衍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替他擦拭着额头,又细心地将云卿安那紧攥着被褥已发了青的手抚开,酸涩在这一刻几乎都要溢出了喉腔。
自长跪不起终不省人事后,云卿安被送回来时便已是这般了。他从关外回宫里时自是吃了药的,可断药这么长时间留下的害处也一并显现了出来,非但依赖没有摆脱,连病发也来得越发气势汹汹。
都说人命如草芥,在软泥里扎了根,在坚土里存了肥,也就只剩这么的几根干巴巴蔫茎叶子留在外头充作排面,却没能立得住场子,是被野狗衔去或被尘土吞噬,皆由不得。分明行不到尽头,迈过一个又一个的坎,意义又能有几何?可总归是捱过去了才好,哪怕是图一个念想,一个惦记。
他撩起眼皮淡瞧岑衍一眼,抬脚匆匆往屏风后边走去了,在开口时声音竟是带了几丝疲惫,几丝柔和,“咱家就是特意来,看看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