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娘战兢兢盯着这个鼓包,心道,这鼓包不像是伤口,倒像是里面蛰伏着一只可怕的怪虫。
太子殿下这是患了什么病?
好生怪异。
她摁下心中的恐惧,拿起绢帛,绕过南廷玉的腋下、后背、前胸,仔细缠绕好几圈,停在他肩颈上,轻声问:“殿下,这个力度可以吗?”
“嗯。”南廷玉应了声,换药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
原以为她看到他胸前这古怪的东西,会被吓得连滚带爬跑出营帐,毕竟裴元清的得力大徒弟苏子第一次给他包扎时,就被吓得脸色发白,跌坐在地上。
这个妇人倒是比他想象中要冷静许多。
包扎完毕,南廷玉没让她搀扶,独自走进屏风,即便双目不能视,姿态也是一派矜贵高冷。
不多时,榻上传来吱呀声,一道不辨情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既然你来到孤身边伺候,那么往后就要嘴严,若是对外说了不该说的事情,你这脑袋……”
郁娘赶紧道:“殿下请放心,奴婢绝不会对外泄露一字。”
南廷玉哼了声,没再说话。
营帐内陷入到安静中,烛火憧憧摇动。
郁娘局促的站在原地,眼睛轻轻觑向屏风里,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转眼想到当奴婢的最重要的是要有眼力见,于是她蹑手蹑脚开始收拾营帐。
往日给南廷玉收拾营帐的人估计是个粗心的汉子,看似将东西摆放的规矩,却不便失明的南廷玉使用。
比如脏衣服和干净的衣服堆放在藤箧两侧,极容易弄混淆。案几上摆的东西过多,有冒着热氲的茶壶,有笔筒砚台,亦有药草和绢布,显得杂乱无章。门口,仕女浣纱屏风的位置也不便南廷玉行走。
郁娘收拾干净案几,挪动了屏风的方向,最后抱着一堆脏衣服,小声道:“殿下,奴婢将您换下的衣服拿去洗净,有事您再叫奴婢,奴婢就在隔壁。”
屏风内没有回应,她估摸着南廷玉睡着,躬身轻轻退到营帐门边,正要掀开帘帐时,南廷玉的声音忽然透过屏风传出。
“以后不准再用香露。”
香露?
郁娘愣住,退出营帐后,左右闻闻,身上没有什么香味啊。
哪里来的香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