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萧重玄所说,被南廷玉所利用,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此举能为那些流离失所乃至无辜丧命的百姓讨回一份公道。
暮色一寸寸压下来,三人又吃了几杯酒,才离开酒肆。
赵飞澜和徐峰率领神弓队回兰西,萧重玄则一人回鸾州城。
告别之后,萧重玄纵马快速离去,那背影大有一刻也不愿被耽误之意。
徐峰和赵飞澜看着他向着西阳疾驰而去的背影,再次打趣笑了起来。
九月初,金宛仍有夏热。
长乐宫中,只有望舒殿和议事阁有冰鉴,郁娘便常在望舒殿待着。
不用随身伺候南廷玉后,整个人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心道,这是伺候人伺候出来的毛病,一天不挨打受骂,心里就过不去。
她只好找事做,来打发这无聊时光,时而做绣活,时而拿着本医书在看。
苗苗得了空闲便会来陪她,手里也捧着个书,坐在她边上看得津津有味。
郁娘很是惊讶,没想到虎头虎脑的苗苗竟也会懂字,一番询问后,才知道苗苗虽是个奴婢,但家世不差。
父亲是个七品小官,她为妾室所生的庶女,因此幼时识过一些字,后来十多岁时被送进宫苑学习规矩,因为学艺不佳,最后被安排到长乐宫当烧火丫头。
郁娘忽然想到在蓟州城时,裴元清的提醒。
“太子身份尊贵,伺候他的婢女下人都要身家清白的七品以上官家姑娘,所以你万万不能将自己曾待在教坊里的事情泄露出去。”
原来这话不假,竟连一个烧火丫头也要七品以上的官家姑娘。
郁娘心弦一颤,想着自己的身份绝不能透露。
“郁娘子,这个字念什么?”
苗苗碰了碰郁娘的手肘,郁娘收回思绪,看到苗苗鬼鬼祟祟遮掩住手中的书,只留出来一个小小的缝隙。
“衾,衾被的意思。”
“郁娘子,你认得字可真多,我只学到诵读阶段,且还只停在《小学集解》上,郁娘子你学到哪个阶段了?”苗苗好奇问着话,“鸾州城的私塾是不是跟咱都城不一样?”
郁娘至今还没有将身份告诉苗苗,她会识字,只不过是教坊为了奇货可居,对她多有教导,因此,琴棋书画皆涉猎。
她下意识想要回避苗苗的话,岔开话题:“你在看什么书呢?让我也看看。”
苗苗吓得慌忙合上书,举止遮遮掩掩,神情显得很是怪异。
她这般模样,郁娘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