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地名。听上去就十分遥远。
迈丽缇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恢复记忆明明是好事,她的眼睛竟然酸起来。
艾尔庇丝无奈地笑了笑,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我从海的对面,比黑山更远的地方来。现在没有船能穿过这片海,我当然不可能走。”
“但是--”迈丽缇咬住嘴唇,吸了吸鼻子,转而问道,“艾尔庇丝,你原本的家是什么样的?”
“天气一直非常好,没有下雨的日子,到处都是农田和果树,丘陵都很平缓,你也能轻松爬到顶上。大家都非常幸福快乐,不用为了任何事争吵,到了夜晚就安然睡去。南方的海岸边有很多悬崖,和这里不一样,在那里--”艾尔庇丝忽然收声,蹙起纤秀的眉毛,缓缓摇头,“奇怪,南部还是有点记不清。”
迈丽缇的一点小情绪很快被好奇心打败。她缠着姐姐多说一些她回忆起来的事。
“你家里呢?爸爸妈妈还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样的?”
艾尔庇丝愣了愣才答:“我没有家人。”
“一个都没有?”
“从我记得的时候开始,我就是一个人。但是大家都很照顾我,对我很好。”
迈丽缇又有点同情艾尔庇丝了。她虽然已经不记得妈妈的模样了,但至少还有祖父,现在还有艾尔庇丝这个姐姐。
海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艾尔庇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拢住鬓边发丝垂眸弯了弯眼角。迈丽缇不禁因为这微笑屏住了呼吸。多年后回想起来,她不由感叹艾尔庇丝平和淡泊得不可思议,如果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孤零零地醒来,绝不可能和姐姐这样淡然坚强。艾尔庇丝对她还有祖父当然很好,但那一刻的笑容和平日里的有什么不同。
与迈丽缇对上眼神,艾尔庇丝灰眸闪了闪。
“你在想什么?”
“我还在伊利西昂的时候,有个温柔的陌生人。偶尔,非常偶尔地……他会路过我家门前,隔着一片田野走过去。我和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每次他路过之后,门前的小路上就会恰好落下漂亮的野花,都是非常稀有的颜色,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
午后的海面上开始起雾,艾尔庇丝依然盯着黑山所在的方位,即便那峻峭峰顶已经看不清了。
“我很喜欢那些花,每次都会养在花瓶里放到窗边,想让它们尽量开久一点。也许是我养花的方法不对,每次它们都很快枯萎了。”
她又笑了笑。
“不知道我消失之后,那个人有没有再次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