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沉看到了他的目光,走上前握住他汗湿的手,又充满安抚意味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别怕,我跟爷爷都在外面。”
章炀短促的喘着气,手用力抓住许江沉握在自己腕上的手,他好疼,疼的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眼角淌进两鬓的碎发中。
护士催促了。
许江沉松开他,章炀眼里的恐惧越来越多,那样对未知害怕的眼神一直锁在许江沉身上,直到他被推进手术室,门被关上,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许江沉还站在原地。
章老爷子在一旁拍了拍许江沉的肩膀。
章老爷把这段时间许江沉对章炀的照顾都看在眼里,他一直担心许江沉心里对章炀会有什么芥蒂,期间还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章炀的孩子快出生,许江沉十个月如一日他才放下心来。
许江沉没说话,平静的眼底中渲涌着复杂的情绪,还有对手术室里章炀的担心。
章炀进去了多久,许江沉就在门口站了多久。
五个小时后,孩子顺利出生。
一名护士抱着孩子,其他的推着虚弱的章炀出来。
许江沉接过了孩子,孩子被包在一次性垫布里睡着了,皱巴巴的一团,眉眼像极了章炀,嘴巴和鼻子则是像他,只是外人现在不容易看出来。
章老爷子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被许江沉抱在怀里的孩子,叹了口气便去看章炀了。
许江沉抱着孩子站在章炀面前,章炀偏过了头不愿看,对许江沉说:“把她抱走。”
章炀无法直面这个孩子,他选择了逃避。
许江沉把孩子交给护士,护士把孩子抱去保温箱里。
章老爷子心疼地看着孙子,语气深长说:“孩子是无辜的,她也有你一半血脉,她是章家的孩子,是你的孩子,跟别人没关系。”
章炀沉默着不说话。
章老爷子到底是心软,这个孩子有章炀一半的血,是他孙子辛辛苦苦怀了十个月生下来的,孩子无辜,不该将恩怨放在一个刚刚出世的小娃子身上。
章炀疲惫地闭上眼,他太累了,生产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现在只想睡一觉。
即便是从他身体里生出来的,章炀还是会抵抗和孩子单独相处,孩子生下来章炀就没抱一次,也没亲自喂过奶,不是没见过那孩子,但是他好像见过就忘了似的,他连孩子长什么样都很模糊,仿佛他的潜意识总是自欺欺人的在刻意的模糊淡忘孩子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