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煋不是正儿八经应聘上船的海员。
她没有海员证、船员服务薄别说这些海乘该有的基本证件了,她连身份证和护照都没有。
半个月前,“灯山号”抵达东非的坦桑尼亚。
从桑给巴尔群岛港口出发进入公海的第三天,邮轮上的水手在一艘破败的救生艇上,捞上了昏迷不醒的连煋。
船医给她检查了一番。
初步认定她头部受创,轻微脑震荡,导致暂时性失忆。
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唯一能够辨别身份的,是她身上穿着一件国产潜水衣,上面扣有一枚胸牌:a连煋。
胸牌上的名字是中文,结合连煋醒来后,开口第一句也是中文,暂时认定她是个华人。
邮轮正航行于公海,没法确认她的身份,她自己也一问三不知,也不可能自行离开。
没办法,让船医给她做了基本的健康检查,事务长暂时给她安排了个保洁的工作,让她跟着邮轮走。
连煋清理完第九层甲板的垃圾桶,继续往下。
从第六层到第十层甲板的公共区域都由她来打扫,这可不是件轻松事儿。
灯山号,是国内为数不多可以走环球航线的邮轮,奢丽煊赫,气势浩大。
排水量万吨,总长米,船宽米,共有层甲板,相当于层楼的高度,可容纳多名游客。
连煋来到第八层甲板拖地,后背隐约发烫,像有人在盯着自己。
仰面看过去,那个把她的心撞得节拍杂宕的男人,又站在观景台上。
隔空遥视,两人有个浅短的对视,连煋喜溢眉梢,朝他挥了挥手。
男人神色冷峻看着她,不苟言笑。他眉骨高,瞳仁漆黑,眼眶有种强烈的深邃感。
连煋自讨无趣,弯腰继续拖地。
她实在无聊,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朋友,像飘荡在阔海上的一叶扁舟。
半个月来,偷看第九层甲板上那个男人,是唯一解闷的乐趣。可惜,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甲板上客人信步漫游,逍遥自得;连煋穿着保洁服游走于人群,又闷又热。
连续两个小时,把自己负责的区域都打扫干净,夕阳悬成线,一点点消失在海天相接处。
她将清扫工具归置好,坐员工电梯从来到第四层甲板。
顺着廊道,来到靠近左舷处的员工餐厅。
不少员工已经过来吃晚饭了,连煋排在队伍后面,要了一份套餐,两菜一汤,芹菜炒牛肉、红烧茄子、冬瓜排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