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渊关切地望着我,哪有方才在朝堂上跪在我面前那副决绝的模样。
“怕了?”我往榻上一坐,笑了一声,调侃道:“先前不见你,便是不想让你带兵,如今你自找罪受,可不能反悔。”
霍临渊眼眶红了。
他抹了把眼睛,半跪在我面前,把头枕在我腿上。
“陛下”他想说很多话,最后还是只知道一直唤我,好像这样会让他好受一些。
眼泪浸入衣袍后触碰到肌肤,我感觉到湿意。
本想再调侃他两句,却也觉得失语,只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我先前已调查清楚,镇国将军的确将他视若己出,带在身边悉心培养。
他本是个孤儿,自然十分珍惜这份父子亲情,在得知镇国将军殉国后便立刻进宫求见。
我知道他是要为父报仇,却没见他,这才引得他跪在殿前,求我允他带兵。
静默之间,受伤的那只手被他小心翼翼地捧住,贴在颊间。
我没有把手抽离。
他这副硬骨头曾经最让我不耐,如今却让我不忍责怪。
甚至担心不舍。
我们就这样一直安静地陪伴对方许久,等到日落西斜,我才敲敲他的脑袋。
他一直不动。
不会是睡着了吧。
“喂,我腿麻了。”
于是他沉默着起身给我按腿,我舒服地眯起眼睛。
小时候我跟着武学师傅学武,那老头要我从基本功练起,我不知道扎了多少马步。
每次回到东宫我累得连腿都软了,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给我按腿。
其实他也跟着我一起习武,只不过他从未抱怨过,我也总觉得他是铁做的,天生不会疼。
现在想来,只是我没问过他。
于是我第一次问他:“你是不是在害怕。”
他低头不看我。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