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在击鞠会上大放异彩之事,谢煊和姜氏也很快知道了,将三个女孩儿叫到正堂来说话。
谢煊看谢昭宁的眼神有些欣慰:“……你击鞠得好,以前又为何要藏着。父亲以前觉得你不学无术,想来倒是偏颇了。”又跟姜氏说,“家中倒是有两匹西北番马,原是我和义哥儿用,我那匹已是不用多年,想来都已养得膘肥体壮了,对马不好。你将这匹马拨给昭宁吧,以后无论去参加击鞠、赛马的,用自己的马,总比旁人的更好。”
谢昭宁前世从未见过谢煊对她欣赏的眼神。在她初回来的时候,谢煊看她亦是慈爱的,只是后来,她犯错越来越多,许多事也是真的做了,父亲才对她越来越不信。直到后来,父亲的一巴掌将她彻底打醒,说要将她送去静心庵,但最后也没有成行。直到大舅舅回来,她闹着要跟大舅舅走,父亲才将她交给了大舅舅照管。
姜氏笑着点头,看着谢昭宁的眼神更是亮闪闪的:“昭宁,你击鞠的技艺,是跟着你大舅舅学的么?我年轻的时候,也跟着学过呢。”
谢昭宁知道母亲也学过,笑道:“那改日母亲同我一起去击鞠场练练?”
姜氏却露出些叹惋的神色:“身子早就沉了,哪里还跑得动!”
女孩儿出了阁,做了旁人的妻,许多事便不能肆无忌惮地去做,何况她是谢家的宗妇,在外要稳重端庄,自然不能再做这样小女儿的事。
谢昭宁就挽着姜氏的手道:“我看母亲还身轻如燕,必是能与我一较高下的。大舅舅也说,您当时练得十分好。”
实际上大舅舅的原话是:技艺差还天天都想往场上跑,我是她师父都嫌丢人。
姜氏难得见女孩儿与她亲昵,自是高兴的,有些扭捏,有些自傲地道:“这是的,我还是有些天分的。”
谢煊不是没见过她击鞠,轻轻摇头,倒也不想戳破了。
谢昭宁见谢宛宁和谢芷宁都站在一旁,两人面上都带着温和的笑容,只是谢宛宁藏在身后的手掐得极紧。
此时谢芷宁轻声道:“长姐今日击鞠博了头彩,宛宁姐姐写字亦博了满堂彩呢!”
谢煊笑道:“这我如何能忘,你宛宁姐姐自是极好的,堂祖母也夸赞了她,说是给我们谢家在众人面前长了脸。”又转而对谢宛宁说,“父亲倒也不厚此薄彼,父亲那里还有一套奚廷珪制的精墨,一会儿派人给你送去。”
奚廷珪制的精墨亦被称作‘李墨’,为南唐后主李煜所喜,其墨研磨之后便有一股甜而幽微的香气,极金贵,一块墨便能值十贯钱。
看来父亲今日是极高兴的,送两个人都是大手笔。
谢昭宁看着,谢宛宁才将掐紧的手放松,屈身谢过谢煊。
谢煊又送了谢芷宁一套赤金的头面,此时却听外面响起热闹的声音:“……父亲、母亲,你们可在,孩儿回来了!”
听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谢昭宁的手微微一僵,她抬头看去,只见一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着玄
色圆领袍,瞧着有些风尘仆仆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包袱给了随从,便利落地跪地,给谢煊和姜氏行了大礼。
谢宛宁和谢芷宁也面露惊喜之色,唯独谢昭宁,笑容微微一黯。
来人是她同父同母所出的胞兄谢承义,也是榆林谢家唯一的嫡子。
既是亲兄,应是与她极亲的,但是她和谢承义关系并不佳。
她初回来时,谢承义也沐修回家,不过那时候的她嚣张跋扈,欺辱旁人,谢承义又是那等义薄云天,极恨恃强凌弱之人的人,对她自然很是不喜。加之他从小和谢宛宁一起长大,将谢宛宁视为他亲妹。谢昭宁这样外头回来的,与他并无兄妹相处的情分,居然还欺辱谢宛宁,他又如何会喜欢。她见谢承义不喜欢自己,自然对谢承义也并无好脸。兄妹二人前世关系及其冷淡。
姜氏惊喜地啊了一声,便是谢煊都眼前一亮,两人连忙上前将青年扶了起来,谢煊看着儿子,语气是掩饰不住地激动道:“不是传话说,你还要过两日才能到汴京吗,怎的现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