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再也克制不住,放下酒樽下了舞池。
荔水遥侧身而坐,望着荔红枝拼命舞动的样子,转轴拨弦,三两声试音过后,纤纤十指就快如残影的直奔高潮而去。
棠静韫不甘示弱,以琴声加入。
荔红枝跳胡旋,鲁王跳胡腾,一个回风舞雪,一个矫若游龙,一个媚眼尽情抛洒,一个舞兴被勾起,尽数承接。
跳到高潮,荔红枝把鲁王也忘了,她在荔水遥催命似的琵琶声里忘情了、忘我了,在棠氏内学堂上学时的少女时光却如洪水一般在她脑海中席卷,撞破她的心门,冲破她的心房,令她泪如雨下。
蓦的,荔水遥扣弦止音,与荔红枝互相望着。
荔红枝一屁股瘫坐下来,头晕脑胀,哭着吼道:“你想要老娘的命啊。”
荔水遥“噗嗤”一声笑了,神态娇慢昂然,“是啊。”
至于棠静韫,中途没跟上荔水遥的节奏,她就把琴抛了,僵坐在那里,板着脸一言不发。
蒙武刘氏老两口,一支舞看完,惊叹连连。
蒙炙嘴里叼着一根鸡腿,两眼放光,啪啪啪鼓掌。
蒙玉珠一脸艳羡,原来这就是世家女,刺绣、绘画、书法、跳舞、弹琵琶、弹琴、打马球,还有什么是她们不会的,想到此处,已是深知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都是追不上的,从此刻起真正决定恢复自己的本色了,她本农家女,她分得清五谷杂粮,认得出十多种能吃的野菜,下水能捉鱼,上树能捕蝉,能奔能跑,身体健壮,这才是她的长处。
鲁王的俊美也晃她的眼,令她一颗心跳的乱七八糟,但她更有自知之明,和荔三娘子、棠十娘子相比,自己这长相只算得上清秀而已,倘若在鲁王府,怕是铺床叠被都轮不上。可她是骠骑大将军的亲妹子,将来所得的郎君定然也是不俗的,就像大哥能娶到仙女似的嫂子,她说不定也能得一个英俊美貌的小郎君,只要她不生贪心,往上高攀鲁王这样的,将来自有她的好日子过。
一刹那悟了,蒙玉珠浑身松快,上手撕下一只鸭腿就大口啃起来。
“我也来我也来。”蒙炙一抹油乎乎的嘴,高高举起手就兴奋的喊道:“我要给大家讲个笑话听,说有个秀才年近七十,忽生一子,因是有了年纪而生,即取名年纪。未几,又生一子,似是个能读书的材料,就取名叫学问。次年,又生一子,秀才自嘲曰:‘如此老年,还要生儿,真笑话也。’,因此取名笑话。三子年长无所事事,秀才就让他们入山打柴。及归,秀才问妻子曰:‘三子谁打的柴多?’,妻子曰:‘年纪有了一把,学问一些也无,笑话倒有一担。’”
蒙炙说完,自己拍桌大笑。
席上诸亲友,见他如此,都捧场的笑了一笑。
刘氏扯了扯嘴角,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低头吃肉。
蒙武笑完就沉默了,端起酒樽喝酒。
蒙玉珠却很能明白蒙炙的处境,站起身夹了一个虾球放在他碗里,“二哥,吃虾吧。”
蒙炎没作声,和重归座位的鲁王碰杯。
棠静韫本是坐在荔水遥身边的,可当荔红枝和鲁王共舞之后,就被曹妈妈撺掇着抢先一步挪到了鲁王身畔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