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耶怎么说?”蒙炎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玄袍,大踏步走到荔水遥面前,将母子俩一块搂到怀里安抚。
王有斐听得这道说话声就“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腿肚子控制不住的发虚,“阿耶、阿耶没上当,真的,舅舅,我可没说谎护着他。舅舅,阿耶虽然油腔滑调,拈轻怕重图享受,但他真不糊涂,阿耶嘴里答应着,哄着那个锦袍文人高兴,回来就跟我说,他只要死皮赖脸的扒着阿娘,他怎么着都是镇国公的大姐夫,他是个什么出身,什么底色的人,他自己难道不知道,真投奔了魏王,被人家利用完了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还说,内宅防他如防贼,他也要能进得去偷的出来才成,明知不可为,他才不作死。阿耶一回来就催着我进来找舅母,让我立功,舅舅,你听听,阿耶对阿娘是不尊重,但他真不蠢。求舅舅再给阿耶一次机会。”
说完这一番话,王有斐双膝一软就跪下了。
蒙炎冷笑,“这功劳算在你身上,至于你阿耶,算他聪明躲过一劫。既是外头有人打他的主意,你告诉他,近些日子最好别出去乱逛,逛丢一条命全家高兴。”
“是、是。”
“出去吧。”
“是,舅舅舅母早些歇着。”
王有斐连忙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兰苕九畹见夫妻二人有话要说,将门轻轻关上,都退避了出去,在门外守着。
荔水遥眼眶通红,立马就道:“秦云吉竟冲着小大郎来了,他、他何其歹毒,我们该如何防范?他就像一条毒蛇,只要一想到黑暗中有一条毒蛇吐着蛇信子伺机撕咬小大郎,让我如何睡得着。偏偏、偏偏他竟不怕让咱们知道是他,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吓唬咱们,扰乱咱们的心神。”
蒙炎望着在荔水遥怀里熟睡的儿子,不知梦见了什么竟咧嘴笑,心里软乎乎的也跟着笑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道:“我一定会把这条毒蛇尽早处理干净!”
是夜,荔水遥再也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乳娘,自己搂着睡,新手父母虽笨手笨脚的,但一个喂奶,一个换尿布,相互扶持着,也把孩子照顾的不错。
可蒙炎睡不着了,睁眼到天亮。他体会到为人父后,与心爱之人的幼子就是他的逆鳞。秦云吉!秦云吉!咱们之间的恩怨是该了结了。
翌日,天蒙蒙亮,净街鼓响彻第一声的时候,蒙炎就穿戴好官袍匆匆出门去了。
荔水遥也被早早醒来就往她怀里拱的孩子弄醒,顺势就坐起来喂奶,抱在怀里头,瞧着他贪吃的可爱样子,心里爱的不行。
这份浓郁的母爱,终是在听到一声“噗嗤”,一阵奶臭味飘出来的时候告罄,一叠声的把乳娘喊进来就把孩子“扔”了出去,惹得在旁伺候的兰苕九畹等都笑的不行。
“还笑呢,快去告诉乳娘把小大郎洗的香喷喷的再抱给我。”
小豌豆笑嘻嘻的去了。
兰苕一面帮着荔水遥梳妆一面笑道:“打小都是这么过来的,娘子这般大的时候也……”
“打住,不许说了。”
“好,不说了。早食摆到厅上了,娘子用餐吧。”
一时饭毕,小大郎从里到外换了一身,香喷喷的被送了回来。
荔水遥把孩子放进摇床,举着拨浪鼓逗他笑。
这时九畹急匆匆走到跟前,“娘子,柳师傅的夫郎墨朝耕您还记得吗?”
“记得,印象里是个温润和气的郎君,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