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就算脾气爆些,也比憋在心中难受要舒心。从前听她那去世的娘说过,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如今姑娘这口气也算回来了。
“盈月,你知道这上京城,有没有什么公子人家要说亲,要那种家世极好,品才不错的。”
“…最好长相也能惊人些。”
也不怪杨灵籁这般直白,原来的三小姐,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除了杨家这一亩三分地,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您终于想相看人家了?”
眼瞧着盈月望着她两眼闪光,杨灵籁也终于记得原主姨娘似总在耳边提起说亲一事,只是原主是个闷性子,又觉身世悲苦,不愿将就,便一直拖到现在。
“算是吧。”她随口胡诌道。
盈月没怀疑什么,回想起同屋姐妹所说便兴冲冲地与姑娘说道。
“要说这上京城内最好的人家,应该还是镇国公府吕家的二公子,及冠便已是两榜进士,家世也显赫。”
“奴婢也只是听过,说这位吕公子有八斗之才,日后必当升任首辅,做天子近臣。”
“只是姨娘也说过……”
停顿片刻,对上那双静默的眼睛,只好继续接道,“即便…即便是嫡出小姐怕也攀不上这门亲。”
说完实话的盈月心中忐忑,低着头掰手指,不知小姐会如何作想。她知道姑娘最在意的便是这嫡庶之分,往常大姑娘来了总要伤神一阵,可刚才姑娘也说了是什么便是什么,她不敢违背。
沉默许久也未等到斥责,她小心抬头去瞧,却发现姑娘好似走神了。
杨灵籁已经不是从前的杨三小姐,并非什么都不懂,也并不想磋磨在这青砖院墙里。
三从四德她不认为自己能比那些闺阁小姐更胜一筹,家世出身亦不如望族嫡女显赫,焚香点茶不堪比京中才女。
她身后无人,纵使靡颜腻理也只平添苦恼,前路漫漫却已囹圄困囿。
但正因别无长物,所以才要去抢。
她最不害怕的就是差距,只要有人活着,就不可能万事平等。
从前她是个留守儿童不公平,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也不公平,她的人生从出生就是求生模式。
虽然最后被对父母气出心脏病一命呜呼,但至少她也活了,即便又是一个万难开局,再求一次也没什么。
她只信自己。
又过了好一阵子,“姑娘……”
杨灵籁回神倏地抬起头,目光紧盯着盈月,声调未变,又追问了一句。
“你说的吕公子,也会参加几日后的金池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