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肆,意为自由。
第章躲他
吕献之任职诏书下来的那一日,杨灵籁近乎是躲着人绕道走的,她如今是真心觉得自己龌龊无耻,怎的就这么放不下荣华富贵,强求一个厌学症的人去学习也就罢了,还得去按部就班、朝九晚五地上朝,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好在前几日,她便私下与盈月达成了共识,若是得知是何官职,便快马加鞭跑来寻她,如今半个时辰都还没到,厢房窗棂边便有了一模糊人影,想来是偷摸打听到了。
杨灵籁坐不住,连近来最爱把玩的玉核桃都撂下了,自己走了过去。
门一开,她一问。
“如何?”
可没等到盈月的声音,却是手被拉起来,一封绣着金丝龙纹的黑绸卷轴被置于她的手心。
“三娘。”
“啊?”杨灵籁欲哭无泪,她咬咬唇,对上那双漆黑的眼,勉强露了个笑,“郎君,你怎的来了?”
“我想亲自予你看看,诏书吏部送来了。”吕献之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也别扭地悄悄移开了视线。
为何要亲自送来给她看?诉说凄惨,博同情,然后变相提醒她,自己欠了他好大一笔人情,让她时时刻刻惦记着,日后万不可对他不好?
阴谋论了一阵,杨灵籁摸了摸眉头,硬着头皮拉开了手上的卷轴,一目一行,直到读到最后几个字,念了出来,“六科给事中,言官?”
近来,她寻了不少官制之书,也算稍稍做了些功课,大约串了串燕朝的官宦制度,若未记错,这六科给事中大致是与御史一职类似,监察六部,上书互驳,直隶于当今宣成帝,虽不过七品之官,可一旦和皇帝扯上关系,性质就变了。
将自己的儿子送到陛下手里,吕大学士这是打算虎口夺食,还是意图眼皮子底下玩障眼法,里应外合,如此行事也不怕折了自己。
更何况,言官,吕献之?
杨灵籁看着诏书上明晃晃写着的“镇国公嫡系九子”,怎么也糊弄不得自己说是看错了。
对上杨灵籁尴尬又意味深长的眼神,吕献之双眼变得黯淡起来,紧绷着问道。
“你……觉得不好?
“倒…也不是不好,就是你确信你要去做个言官,每日与旁人争论,唾沫星子站那都能喷一脸,我是实在有些想象不到你若在其中,该是何般模样。”
简直是不敢想好吧,昨日只是与家中之人打了嘴架,就已然说不过委屈地要哭,等到了朝中不得被那些利欲熏心,舌尖带刀的老狐狸怼的完全说不得话。
“陛下让我选,不想入内阁,便只余此处还有空缺。”
这么一说,杨灵籁懂了,皇帝和大学士正对劲呢,内阁那位置怕是吕大学士真正要塞给他的,奈何这儿子就是不听话,入仕入了,便是就不去他那。
“那还挺好,挺好。”
吕献之抬起眼睫,原本低落的情绪又涨了些,甚至连声音都与方才不同。
“是,此处比之内阁,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