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如此,王夫人日日都要发好大一番火,便是裴氏都不愿意来这静鹿园里受气,更别提下人们都兢兢战战生怕自己做错了事触着霉头被一棒子打死。
可以说二房夫妻俩现在就是个炸药桶,一戳就爆。
屠襄迈着轻步的回到祠堂,愈发觉得公子料事如神,怕是早就知道府中不会安宁,便早早躲到这来,列祖列宗面前也无人敢发火。
≈ot;公子,我听说夫人明日便要去杨府问礼了。≈ot;
他每日总会在公子耳边说些关于那杨家姑娘的话,并非决意服从了这个未来三娘子,只是都抱着些微妙的希冀,但凡公子表现出一丝丝的不喜,日后他就能堂而皇之的只服从公子。
可他注定只是失望。
吕献之每次皆只点头作结,继续读起圣贤书,一点都没搭话说下去的意思。
不上不下,既不热络,也不讨厌,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叫屠襄也拿不了主意了,每次兴高采烈的进,出了门就像霜打的茄子。
却不知待他关上门,蒲团上的人蓦然垂头扫了几眼腰间的位置,那里已是空荡荡,几声聊胜于无的叹息在这颇为宽敞的祠堂中微不足道。
王氏夫人,本名王道蕴,太原王氏世系沿革,如今已不下五百年岁月,虽族中已无在朝重臣,底蕴却在,嫁入吕氏已是门当户对。
因独生一子,期望颇高,正是想其继王氏荣耀,二十年汲汲营营所求破败,足知心中多少气恼,能压下火去办,也是被身边嬷嬷所劝。
便是从江南赶回上京的老夫人,也叫人快马加鞭去了信来,就是怕二儿媳受不住气,做出些损坏门楣之事,可见她也心知王氏脾性,此番府中咬牙也得吃了这份闷亏,还是得等老国公回京后再行商议,如何打消陛下疑虑之事。
杨府早些日便收到了拜帖,吕夫人要亲自上门拜会,几乎整个杨家都动了起来。
徐氏可以不将杨灵籁当回事,却不能怠慢了这位,前几日家中便通知了在城外追光寺礼佛的杨老夫人,子女嫁人总是要家中亲辈在场才算合礼数,像国公府这般的大户人家也只会比杨家更在乎规矩方圆。
杨灵籁最近也有些萎靡不振,她才意识到这古代嫁人颇有些麻烦,早晚看话本子的好日子都丢了,现在她每日不仅要晨起去跟徐氏学掌家,午后还要被嬷嬷指指点点的学地教导礼数。
当然掌家是个面子活,大部分她只负责在屋里喝茶,徐氏不会教她东西,甚至更想叫她养的什么也不会。
规矩这种东西有时候可有可无,有时候却也致命,倒还真不能不学。
今日要学便是侧坐,明明听起来很简单,真正做起来却要人命,在侧坐时,女子需将一只脚往侧边伸出,另一只脚则自然弯曲,侧着身子扶住座椅,或拿小扇和手绢,总归是坐的姿势要准还要好看,手不能随随便便搭着。
练了半日下来,她就觉得腿酸屁股疼,坐在贵妃榻上叫盈月揉地直叫喊。
“盈月,你快快,松些力气……疼……”身子为了躲避疼痛便往后仰,龇牙咧嘴的样子实在好笑。
“原来小姐还怕疼。”盈月哪里会听她的,一直不停的捏捏揉揉,府中大夫说过练久了骨头不舒服就得好好按按,哪里因为哭哭喊喊就停下来,况且她觉得姑娘这般模样还挺不一样的。
“废话!”杨灵籁没好气道。
“奴婢还以为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呢,敢跟吕公子同游,又与大夫人拌嘴,险些就没做不成的事。”
“唉,你这个涨胆子了,敢数落主子,小心省得我叫人把你拉去发卖……”
还没说完,腿上的动作便停住了,皮肉上死疼的感觉也消下去了,除了还有些酸酸麻麻,竟是一点都没方才的难受。
盈月说着闲话就是想转移姑娘注意力,果然这脾气上来,连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