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的刘闽南恶狠狠地朝两人吐了口唾沫,然后冲着平头的心口就来了一脚。
“砍死他,杰哥,别给他们留活路。”
杰哥笑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来,让我想想第一刀落在哪儿。”
平头被踹了一脚,却一点颓败的姿势都没有,反而是盯着刘闽南和猥琐男的眼神冒着让人胆寒的凶气。
六子朝平头看了一眼,知道平头的活消不下来,他怕平头又说什么话,真的招了杀生之祸,便对刀疤男装模做样地服了软:“杰哥,和气生财,要不你把我们绑起来,我们没仇没怨,挨两个巴掌踹两脚是小事,但这刀子落下来,那就真的是非死即残了,我也听过您的名声,知道您是个人物,道上的人都知道您手段不一般,可若是为了这么个人……”
六子话没说完,刀疤男就猛地一脚揣在了他脸上。
六子没办法,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嘴巴被鞋底踩得软烂。
“你对我装大哥呢?”
“怎么,我怎么做事还需要你来教?”
刀疤男露出阴冷又残忍的笑容。
他摇晃着手里的砍刀,瞬间让平头想起了两个月前余鱼第一次出手大人,那时候被按压的是那个欺负付姐的壮汉,余鱼也是这么踩着那人,手里拿着匕首晃动的,只是现在被按住的人从那壮汉变成了他和六子。
风水轮流转,人生总是一轮高一轮低。
其实六子想到了两个月前的那一幕。
只是和平头想着怎么样才能挣脱束缚,找准机会在死之前弄死一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六子想的是:要是这次不死,他绝对要不顾一切地把这个叫做杰哥的人弄得家破人亡,他再也不带着半吊子的态度上课,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太差劲了,他以后再也不要做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他要做那刀俎,要做那个拿着刀的人。他六子,他周其仁,再也不想只当个有饭吃的混混了,他想当人上人。
六子眼睛因为刺痛和灰尘泛出生理性的泪水。
可是心里却升起强烈的渴望,他今天不死,他要这个踹了他脸的男人,家破人亡。
那砍刀没落下来,在四周的嘲笑和唾液中,在刘闽南的叫嚣声中,那砍刀仅仅在半空中划过了四分之一个圆的弧度,尖锐的汽笛声音便从码头响起,有船靠岸了。
刀疤男朝那船看去,船上没亮灯,什么也
看不清楚。
他迟疑着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正想把人带走。
忽然,船上两个照灯直直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照来。
这照灯白得刺眼,亮得刺眼,所以照过来的瞬间,所有人都有片刻的失明。
再然后,六子在混沌中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赶了过来。
然后有武器的叮当声,好像是金属之间发生了碰撞。
“坏了,他们带人过来了。”六子在混乱中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架起了脖子。
他迷迷蒙蒙地朝着远去看去,肿胀的眼睛还在不断地分泌泪水。
而平头状态好很多,他被提起来的时候,看向最前方走来的少年,他看清楚了,是余鱼。
“六子,老大来了。”
耳边想起平头的声音,六子使劲地朝着那刺眼的灯光照过来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