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不久前才缩回去的那只手,便被虞渔钻了空子,方才还在僵硬着,此刻却已经被她钻了进去,与他十指相扣。
“可以牵手。”
虞渔的手柔软、温热,她朝他扬起唇,然后身体便朝他贴了过去,她紧紧挨着他的手臂,谢竟存好像感受到了她狐狸绒围巾压上来的蓬松触感,那热源,从她的手心,从她雪白的、蓬松的狐狸绒围巾,一直传递到他的心脏和大脑,谢竟存忽然感觉记忆产生了错乱。
就好像,他们从未分手,也从未分开那样。
一切又回到了几个月前他刚刚来江城的时候,唯独不同的是——虞渔剪了短发,现在应该算是长长了一些,可是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如同缎子一般的黑发是垂到腰间的。
见谢竟存好像呆在了原地,虞渔又面对面凑近了他,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他的脸滚烫。
虞渔心中的猫爪好像也还专挑柔软的地方挠。
所以她亲完了他的脸颊之后,又稍微偏移了一下,触碰到了他微微抿起的唇。
一触即离。
这一切发生只不过是转瞬的事,但是对谢竟存来说,却好像很慢很慢。
他闻到了女孩身上柑橘和蜜桃混合的某种淡淡地香,闻到了她牛奶沐浴露的味道,还有她发丝的某种清甜的气息,她温热的呼吸扑到他脸上的时候,让他想到很小的时候,他曾在屋檐上看到的一只猫,小时候他总被关在寂静无人的房间里的时候,只有那只猫会路过他的窗台,可是窗户被锁上了,他怎么也触及不到那只猫的脑袋,后来,他在一个下雨天,看到那只猫在他的窗台上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他用椅子敲碎了玻璃,猫跳了进来,蜷缩在他手心的时候,朝他吐气时,也是同样的温热。
后来那只猫不见了,被关上他的人抱了出去,他再也没有见过它。
谢竟存回过神来
,看向面前的女孩,看向她被包裹在毛茸茸的围巾里的脸,那双乌黑的眼睛如同漂亮的宝石,谢竟存无论如何也形容不了她,他忽然感到紧张。
以前那只猫,也是雪白的。
后来它再也不见了。
这么多年,谢竟存一直避免自己去想这件事情。
可是今天,在再次见到虞渔的这一刻,谢竟存脑子里全反反复复地出现了那只猫的样子。
他很多时候已经不会再思考年幼时候的遭遇了,也没有长成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对于他的哥哥,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报复什么,也没有想过要去争取什么。
但是就在今天,谢竟存忽然觉得紧张。
如果有一天,虞渔就像那只猫一样,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谢竟存握着伞柄的手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幅度很轻微,谢竟存几乎所有的心里的活动,表现出来的时候,都是克制的。
“也可以亲。”虞渔说完之后,便弯着唇将自己和谢竟存十指相扣的手一起塞进了谢竟存的羽绒服口袋里。
“好暖和。”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在这风雪之中,在这把红色格子伞下,如同细腻的蛛丝一样,紧紧地缠绕起谢竟存的心。
她还在如同喃喃自语一般地同谢竟存说话:“每次见你,哪怕只有一天,好像都……”
“上次我们谈了八天的恋爱。”
“加上今天一天,就算是九天了。”
“这中间的其他所有人,好像都不算是真正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