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天昊干涸的嘴唇剧烈抖动,嘶哑的声音带了一丝祈求:“我……你……你能抱抱我吗?”
他真的很冷,烈阳高照,却没有一丝温度。
顾桑愣住,随即伸手抱住他,抱住曾经明烈的少年,抱住他被折磨的瘦骨嶙峋的身体。
她说:“保重,万望珍重,希望我们有生之年能再见。”
侯天昊想要伸手回抱住她,却困于枷锁,只能记住这一刻的感觉与温暖。
她不喜欢他,不爱他,也没关系。
他会记住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临行相聚总是短暂的,顾桑一路骑行在队伍末,将侯天昊送出二十里地,方才调转方向离去。
侯天昊回头看了一眼消失的身影,一路再也未曾回过头。
顾桑并没原路返回燕京,而是带着随身细软,骑马拐向另一侧官道。
什么秦王府小住,什么三月之期,统统见鬼去吧。
让她守信重诺,呵,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
侯天昊流放当日,南安公主并未送行,也未派任何人给侯天昊打点行装。因为,南安公主无比了解魏文帝脾气秉性,但凡她表现出一点对独子舐犊情深,魏文帝都不会留其性命。
“公主,世子爷如何受得了北地的苦寒?”章嬷嬷抹着眼泪道,“不过,老奴打听到顾家三姑娘去给世子爷送行了,带了衣物和银两,还帮着打点押送的官差,想来世子爷路上能少受一些苦。”
侯天昊救过顾桑,哪怕传至魏文帝耳中,也不会苛责一个回报救命之恩的小姑娘。
南安公主靠坐在贵妃榻上,满脸病容与沧桑,有气无力地道:“她有心了,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只是……”
南安公主想到儿子春猎回京那一回,失魂落魄,咬牙切齿让她张罗亲事的模样。
章嬷嬷一边帮南安公主揉太阳穴,一边接过话道:“只是什么?”
只是,真的不喜欢她的昊儿。
南安公主曾固执的认为,顾桑一个庶女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以为她是仗着儿子对她情根深种故意吊着儿子,如今细想,可能是真的不喜不爱。
南安公主叹息道:“等我们离开燕京前,找个合适的时机,开库房挑些好物件送到顾府,权当答谢。”
章嬷嬷眼皮一跳:“公主真要去白云庵?可是,公主大病一场……”
南安公主打断道:“昊儿在北地受苦,我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安享富贵?”
南安公主准备等身子好些,便到白云庵吃斋念佛,为儿子祈福保平安,也是为侯向翼为司马家忏悔赎罪。
秦王府,揽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