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顾桑的亲事闲聊片刻,又转到政事上,详议两件紧迫的要事,顾九卿都给出了近乎完美的决策。
议事毕,窗外大雪未停,顾九卿以‘次日雪路行,恐误了早朝’为借口,让司马睿回了天子寝宫。
敷衍完司马睿,顾九卿再次来到偏殿外,轻唤了几声,屋内皆无应答,一片寂静无声。
他抬起手犹豫再三,推门而入,寒凉的风雪随着开合的门扇灌了进去。
反手关门。
顾九卿静静地立了会儿,待周身的风雪气息被屋里的暖意驱散了些,方才抬步绕过紫竹花鸟屏风,站在拔步床前,默然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
他抬手从宽袖中取出桃花玉簪,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细细地端看少女雪颜乌发,软滑如绸缎的黑发铺散在枕间,越发衬得娇颜白净如玉。
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拂过她的眉眼,而后落在那头柔亮黑发,爱不释手的触感让他喟叹。
下一刻,他将玉簪往少女发间比了比,乌发如墨,桃花娇妍,十分衬她。
待要斜斜插入,动作骤然停顿,顾九卿蓦地收回玉簪,哂然失笑。
连一支簪子都要偷送,岂不显得自己又懦弱又没诚意。
顾九卿靠坐在床边,打定主意等人醒了再送。
冰雪严寒的天气原就不利于他的身体,哪怕屋子里燃烧着地龙,温暖如春,那股子生冷浸骨的寒意苦痛依旧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霜花漫上鸦睫眉梢。
寒毒完全发作前,他手撑床柱,虚弱地看了她一眼,艰难地挪步朝门外走去。
‘吱呀’两声,开合门的动静响起,睡梦中的顾桑像被惊扰了一般,黛眉轻蹙,却没醒来。
刚走出偏殿,陌花陌上便迎了上来,顾九卿留下一句‘不可惊动任何人’,便昏死了过去。
因顾九卿身份特殊,内殿中一般不留宫婢太监伺候,又是夜半时刻,趁着无人发现顾九卿的异状,二人赶紧扶着顾九卿回了卧房,将他安置在床上,并将床幔垂落。
顾九卿身中寒毒的事,秘而不宣,对外只说皇后体寒弱症,容易生病。
对于攻打西夏取得凝魂草的说辞,也并非为着解毒,而是调养身体。
陌花忧虑道:“主子毒发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你照看主子,我去请郝御医和玄叶师傅。”陌上叮嘱了一句,急匆匆出去了。
到了冬日,郝御医和玄叶高僧时刻轮留内宫,就怕顾九卿毒发。
……
翌日雪停,晨光熹微。
顾桑惺忪着睁开眼睛,慢腾腾地梳洗穿衣,待拾掇好自己,天色方才透亮。吃罢早膳,她起身走到门外,主殿宫门仍旧紧闭,约莫顾九卿昨晚应对司马睿颇久的缘故。
天儿冷,顾九卿又是畏寒的体质,本就起的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