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并不是村支两委换届选举的时间。上一任村书记因纷杂繁琐的村中事务感到力不从心,提出了辞职。
符合竞选标准的向峻宇自告奋勇,通过村党支部党员选举成为了向善坪村的新一任村书记。
谁都没想到,退伍复员后在外事业有成的他会回到向善坪村当村干部。毕竟这份工作是出了名的吃力不讨好,事多钱还少。
年前,向峻宇带着村里的两个年轻人到上庸市九安区、五陵区的几个示范村考察学习了一趟。昨晚看到王秀荷发的朋友圈,在评论区顺手道了个喜。
王秀荷立即一个电话打给他,先是建议他抓紧时间找个对象,早点结婚生子。然后自然而然地把话头过渡到了方嘉嘉身上。
“峻宇啊,你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和文楷一起在家里吃住的,我把你也是当半个儿子的。我跟你说话一直不见外的哦。”
“你也要早点找个对象,把婚结了。你这个条件什么样的对象不好找啊?莫拖了哦。”
“说到你又想到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嘉嘉,一把年纪了还不嫁出去。二十七八了还孤家寡人地跑回来过年。”
“峻宇,你还在市里考察吗?你明天要是回村里顺便把嘉嘉带回来,她肯定赖在向宁那儿的。她对向宁比对她亲妈还亲。”
方嘉嘉对她妈妈这种平白给人添麻烦的行为深感厌烦。昨晚就给向峻宇发了消息,说自己已经买好回家的汽车票了。
向峻宇昨晚睡得早,没看到她的消息。早上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说自己会去心聆茶社门口接她。带着些不容反驳的霸道。
回家的车里过于沉默,总要有人抛出个话题,打破暖气里流动的尴尬。
“嘉嘉,刚刚那是你同学?”
向峻宇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方嘉嘉不想把话聊开,蚊子般“嗯”了一声。
“还在之前那家公司?”
如果说自己失业了,那话题可延伸的方向就更多了。
方嘉嘉轻轻扯着拇指上新长出来的倒刺,“嗯。”
“以后打算在北京定居?”
在北京定居?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方嘉嘉心里回了一句,猛地用力扯掉了倒刺,疼得轻轻“嘶”了一声。“没那个打算。”
向峻宇没再追问什么。方嘉嘉看着窗外的村野,四处都在进行美丽乡村建设。
道旁的村民自建楼房外墙,都被绘上了水墨画。
起初她还觉得新鲜,可是车子经过了几个乡镇,都是大同小异的画风,慢慢就觉得有点视觉疲劳了。
整齐划一的确可以制造出一种规整的美,但是也残忍地消灭了每个村镇自身的底蕴和味道。
想到这里,方嘉嘉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车里过于安静,这声叹息也显得格外清晰。
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方嘉嘉见车子已经快到家门口了,她像是给自己解绑一样迅速解了安全带,匆忙道谢。
“谢谢峻宇哥,今天又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