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很凉。向峻宇似乎能感受到两只手掌之间若有似无的手温互搏。
方嘉嘉对他的手感到陌生又熟悉,任由他牵着,他手心里的温度渐渐弥漫至她的指尖。
三岁之前的事她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四五岁的时候,经常被向峻宇像这样牵着走。
即便那种触感已经消逝了二十多年,可是刚刚他握住自己手的那个瞬间,她恍惚间好像又重新触摸到了记忆里早就褪色的童年,那个追着蜻蜓和萤火虫奔跑的夏天。
蛙鸣阵阵的夏夜,十来岁的向峻宇把那个用罐头瓶子、绿毛线、小竹竿做成的萤火虫灯笼递给她。
“嘉嘉,好好看路。”
好好看路。
同一个人对同样的文字,在不同的年纪和阅历背景下,理解也会不同。
即将28岁的方嘉嘉,再细嚼这四个字时,竟觉得这四个字里包裹着浮沉和苦涩的味道。
有多少人可以顺利走上那条自己看好的路?
我们在走上那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之前,到底要走多少弯路?又要有多幸运才不会一直被困在歧途?
回家的路过于安静。
方嘉嘉瞥了一眼那两条一直跟着向峻宇蹦跶乱跑的狗,没话找话。
“这两条狗看起来跟你很熟。”
“嗯,白天还跟我去巡山了。”
“它们俩刚刚是在约会吗?”
“两条公狗,都是大福生的。”
“哦。不好意思。”
不足以惊扰夜色的轻笑声撞在了一起。
方嘉嘉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似乎多用了点力,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留在他右手拇指上的那道浅浅的痕。
气氛很微妙,心情也很奇妙。
方嘉嘉好像有点确切地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喜欢,以及自己对他那份复杂的喜欢里,有别于亲情和友情的另一种情愫。
她侧头看了一眼牵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在记忆里翻寻一番。找出他们之间那些早就出现,却又一直没被自己注意的变化。
他身上那些余留的“哥哥”感,在他们用沉默累计的脚步里,慢慢弱了下去。
向峻宇思考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才能依循她的心思,不让其他人知道他们在尝试交往的这件事。
走到状元小卖铺门口,他转过身注视着她,“我们以后在人前要避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