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子万福。”她锤了锤已有些发麻的腿脚,站起身来冲辛励福了福身,而后又想起自己那日的迁怒之事,见辛励欲走,她连忙喊住:“金公子!”
辛励转过头来问道:“何事?”
“那日我没有唱好《凉州词》,还迁怒了金公子,我很抱歉。”孟瑶华态度诚恳的说道,据歇芳楼的管事说眼前这位北境来的举子,家里是巨贾,十分有钱,而且出手阔绰,是歇芳楼的金疙瘩。
听闻孟瑶华的话后,辛励眉梢微挑,只摇了摇头道:“无碍,夫人唱的很好。”
孟瑶华:“……”虽然她十分怀疑他耳朵有毛病,但还是客气道,“金公子有空可以来歇芳楼坐坐,听我唱些南曲。”
辛励听着这与阿妧如出一辙的声音,脚步顿了顿,他转身看向孟瑶华道:“择日不如撞日,就此刻吧。”
孟瑶华:“……”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了,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金公子想听什么?”
“《凉州词》”辛励好整以暇的说道。
“……”孟瑶华顿了顿,还好还好,她最近有刻苦练习,她终于等到一雪前耻的机会了!
孟瑶华清了清嗓子,开始起调开唱,前面都挺顺利,她略微带着得意的小表情看向辛励,未料撞进一双殊绝璀璨的桃花眸里,瞬间又荒腔走板了……
美色误人!她羞恼的跺了跺脚,挫败的替自己辩解道:“我真的练了许多遍,明明练好了!怎的又唱错了!”
“挺好的,我就爱听这样的。”辛励轻声说道。
真真是个怪人!孟瑶华心中暗想!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现在赶回城中定会淋湿,幸好孟瑶华带了伞!
她发现辛励没带伞,遂提议道:“金公子等我一会儿,我将这点祭品送完,我的侍女就在附近,她们手里有多余的伞,到时候给你拿一把,省的淋了雨受寒生病。”
“也好。”辛励跟在孟瑶华身边,替她撑起了紫竹伞。
孟瑶华将河灯、彩胜、金元宝等一并拿了出来。
“我这朋友去的有点孤独,我多弄些东西显得热闹。”孟瑶华摸了摸鼻子,随口解释道,接着她从篮子里取出笔墨,在河灯上写了寄辞,送河灯随水漂远,回头见辛励目光停留在河灯上,以为他也想要,遂好说歹说匀了他一个。
辛励捧着状似莲花的河灯,怔了好一会儿,而后问孟瑶华讨了笔墨,提笔写了“予安”两个字,目不转睛的送河灯离开,予安是他的字,也是他的愿。
第章
孟瑶华从洛水边回来就染了风寒,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洛园里养病,哪儿也没去,这身子眼瞧着越来越单薄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假若本命蛊不能恢复如初的话,不仅身子容易生病,便是寿命也……
她每日都在盼着落月城的回信,但希望应该说是相当渺茫,当初本命蛊受伤之后,她在落月城昏迷了半年,这半年的功夫内长老们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都没能恢复她的本命蛊。
当初她答应来长安,也是本着治病的想法来的,没成想却替嫁入天家,可见世事无常。
前世她来长安之后才活了十二年,便撒手人寰了,还十分年轻。
重生一次,她只想活的久一点儿,能活着多好啊,总比死去好,一死万事成空,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是以,孟瑶华每日汤药都吃得很积极,桃枝是个手巧的,为她炖了许多滋养身子的药膳,如此将养了一段时日,这才有心思来歇芳楼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