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晚的主角,所有人都在等着给他敬酒,他拨开人群去找她,气压低到骇人,路宁不想把事情弄得很僵,也确实不想自己的心血白费。
费了那么大劲呢。
于是只是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你今天的衣服跟我不搭。”
见他不说话,又说一句:“宴厅我布置的,还可以吗?”
周承琛终究是没有发作,可周家人并没看出他压抑的怒火,偏偏要挑这个时候去点路宁。说三年了,怎么还不要孩子,让她去检查一下,是不是生育功能有问题。
像她们这种人,一年体检无数次,查的项目繁杂,怎么会有什么不知道的隐疾,无非就是膈应一下她。
路宁低着头笑笑,并不搭话。
这件事说白了跟路宁没有任何关系,无非就是周家和周承琛的矛盾。路宁夹在中间,是那个被殃及的池鱼,但她们费多大劲,如今也掀不起什
么风浪了。
路宁找了个偏厅躲清净(),没想到却正好碰到老太太在隔壁劝说周承琛:当年不让你和钟家那孩子结婚13()_[((),知道你心里有气。但这些年,我也想开了,但你年纪不小了,你要是外面有孩子了,带回来,周家也是认的。
周承琛冷笑了一声,说了什么,路宁没有听,她默默退了出去,重新汇入人群。她大概猜到周承琛不屑于做这种事,但她也觉得,如今周家的状况,他若是执意再想和谁在一起,估计谁也没有办法阻拦他了。
那天周承琛一直不痛快,最后谁说了句长桌准备的酒不好,周承琛当场落了脸,讥讽道:“那下次三婶来做,她年纪小,本来就不顶事,三婶能耐,日后遇到什么就多上前,多担待。”
他声音太冷了,压着怒火,周围顿时鸦雀无声,他把酒杯重重砸在桌面,然后离了场。
于是才有了后面说离婚的事。
他半醉,在房间假寐,她以为他睡着了,心疼他明明是自己生日,却被搞得这么狼狈,于是过去替他把衣服脱掉好受些。
可没想到被他误认为某种邀约,他醉意上头,大概心情也不大好,比以往都凶一些。
路宁那时候是真的觉得,她其实不适合他,也不适合周家,周承琛的需求她满足不了,她觉得很累,甚至有时候都觉得有些害怕他。
而且按周承琛的能耐,稍微寻个聪明伶俐能干些的太太,都能把周家管得服服帖帖,她在周家什么作用也发挥不了,时刻要等着他来收拾烂摊子。
他那时候去阳台抽烟,过了很久才问一句:“宁宁,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
她说很好,非常好,她毕生都会感激。
他又沉默很久,才说了那句:“如果你还是没法适应,我可以放你自由。”
……
路宁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默默退出车间,回了楼上,拎了一件外套,走出去。
横四街白天也很热闹,沿着店铺往右走,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有四家酒吧。
路宁随便挑了个地方走进去,白天的酒吧冷清安静,显得秀气很多。
这家店的老板她很熟悉了,要一杯鸡尾酒,一点点啜饮。
老板亲自给她调酒,调完了趴在那里陪她说话:“你每次来,我都有一种带坏未成年的感觉,你换身校服坐在这儿,警察来都得把我抓走。”
大概是看出她不开心,故意逗她玩。
路宁笑了笑:“我二十五了。”
周承琛今年,三十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