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佛洞里,平阔地带扎起的白布营帐整齐划一。
宣榕暗赞了声治军严谨,就收回视线。
她找到昨日的佛洞,继续勘绘。
流沙只消停二十日,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日可用,不容耽误。
而三个侍卫愈发谨慎,寸步不离守着她。
宣榕描完一卷头戴桂冠的佛像,在逐渐紧绷的氛围里失笑:”这么紧张作甚?”
“……”
许是不好意思说担心寡不敌众。
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别担心啦,他们粮草支撑不了太久的。”宣榕安慰道,她调制着金泥,忽然想到被咬死的三只骆驼,“阿松,你去和哈里克——就是那位副将——打个商量,看看能否讨到三匹马。”
她眨眨眼:“北疆都是好马哦,京城都难得一见的。”
“好嘞郡主!”容松心大,噌的一下从靠着的石壁直起身,转身要去,被他哥拽住后脖领。
容渡刚想说不好交涉,思忖一瞬,想明白了宣榕的考量,手指一放,道:“他们刚灭百敌,确实有多出来的马。去吧。发挥一下你那三寸不烂之舌。”
容松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个五体投地,怒吼道:“靠容渡!你他娘的有毛病吧?!”
容渡毫无诚意:“抱歉啊。”
容松:“……操。”
这两位出身公主府私卫。
宣榕自小和他们一起长大,早就习惯了哥俩的插科打诨。
就在容松差点要揍他哥时,宣榕转头,熟练地打圆场道:“好啦阿松,阿渡是关心你。”
容松这才收手,愤懑走了,容渡想了想,终究不放心,也抬脚跟了去。
而昔咏看到宣榕唇瓣干涩,轻声道:“郡主,我去拿点水来。”
宣榕点点头。
她做事向来专注认真,坐在木扎上,面前立的木架四角订着整张羊皮,画到关键处,干脆拆下画板搁在膝上,细致地悬腕勾线。
远处士兵的说话嘈杂,风声呼啸,都仿佛成了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
以为是昔咏回来了,宣榕头也不抬:“水囊先放着。昔大人,把木匣第三层,最左侧那几支朱笔给我。还有三个瓷碟和沙青粉、青金石粉、石黄粉。”
说着,她端详已经用金色描线的佛像,思考下一步着色从哪里开始。
木匣成年男子腰线高,用耐腐蚀的杉木制成。百余个抽屉琳琅满目,盛满颜料、瓷碟或是毛笔。排布整齐,井然有序,找的时候也一目了然。
脚步顿住,紧接着是翻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