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扫过长梯。几个青衣卫已提刀上巡。
术业有专攻,她很有耐心地等着。
而季檀做事确实雷厉风行,已圈了隔间,就地盘审,想先从几百人里找到来龙去脉。
不过一炷香功夫后,他过来禀告:“各楼都已搜寻,在场众人也都搜身,可以确定此处没有您说的图纸——当然,不排除已销毁。另外,据数十人交代,这位付东大人,与另一位余鹏大人发生冲突,两人在争执之间,付大人手上机关失了控,不甚刺伤了腹部,从二楼跌落。”
制司二仪这处办事堂,建得宏伟大气。二层相当于别人五层,这个高度,正常人跌落不死也得残,何况本就腹部中刀的付东。
宣榕听这描述:“意外,过失?”
“但不好办。”季檀道,“余鹏素有妙手之称,围观者又多是他的学徒,要是他暗做手脚杀人,也并非不可能。还得再审再查再问。可别到时候弄出‘
()我齐包庇自己人’的丑闻。”
宣榕犹豫片刻,提了个在她看来,近乎无礼的要求:“等仵作来时,能剖付东的脾胃吗?”
季檀一凛,官居此位,本就都是反应敏捷,立刻道:“好。另外,您还有何要问,有何交代,不如到静室与臣等说?卷宗也记了不少,比臣说得详尽,您也可去看一看。”
宣榕应了声好,她心里想着事,率先走去。
没注意到身后耶律尧慢了步子,忽而启唇道:“季大人,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季檀也是脚步一顿,客气问道:“请说。”
耶律尧道:“季大人也看出来了,我不是大齐之人,不懂大齐律法。我曾丢了几样东西,不知在齐,盗窃罪该以何论处?”
季檀不假思索道:“与所窃之物的贵重程度有关。从杖刑、劳役,到黥刑、流役,甚至到绞刑,都有可能。不知阁下被偷了什么东西?”
耶律尧缓缓道:“倒也不是真的‘东西’。”
季檀被他搞迷糊了:“那是什么?身份功名、名声地位,像萧阁老之子那种情况吗?这与就与偷窃罪无关了,可以从‘渎职’‘诽谤’之类入手。”
耶律尧道:“也不是。”
季檀眉峰微蹙:“阁下不方便说,我也不好给出建议。若是能找到行窃者,找他拿回东西,也不妨为一计。”
笑话,事件建立起的情谊信任,本就一环扣一环。逐步积累,谈何找回。
耶律尧脚步顿住,露出个笑,笑意杀气森森,语气却彬彬有礼:“可是,这位盗贼,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偷了东西呢。他很无辜,但我还是想杀了他,请问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