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你别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呢?发生天大的事也不要折腾自己啊,要是你爸妈知道了,又得担心了。”
“我都让你别管我了,张叔。”李蕴的声音夹着哭腔,口齿不清,听得出来接近崩溃,“你要回去自个儿回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就让我自己待着吧。”
很快,林叔也来了,和司机张叔一起劝李蕴。
可李蕴就是不配合,大吵大闹,口齿不清地说着胡话。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林叔和张叔愁得不行,嘴皮子都说干了。
李明让合上笔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起身从偏门走了出去。
踏上屋后那条马路,李明让看到了不远处瘫坐在地上的李蕴。
说实话,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的李蕴。
李蕴是李老爷和李夫人的老来子,也是独子,从小捧在手心里,锦衣玉食地长大。
还记得他和他爸刚搬进李家,他没到上小学的年纪,又上不起幼儿园,便每天跟着他爸在庭院里干活,脸上、手上都是泥巴,身上没一天是干净的。
那时的李蕴也才十岁出头,上着a市最贵的小学,每天都有司机接送,周末有时会穿着昂贵的小西装坐在二楼落地窗前弹琴、有时会邀请门当户对的伙伴们在前院举办派对,李蕴家世最好、长得最好,在伙伴群里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像是大发慈悲融入百姓里的小王子。
原本在前院干活的李明让被他爸转移到了楼上,料理钢琴房里的花草。
站在李蕴平常弹琴的位置,李明让羡慕地俯视着楼下的李蕴。
此时,同样是俯视的角度,同样穿着昂贵的西装,可李蕴没了那时的矜持贵气,他头发凌乱,眼眶红得吓人,领带松松垮垮地圈在脖子上,衬衫的纽扣也解了两颗,锁骨若隐若现。
像要不到糖吃就撒泼的孩子。
走到面前的人让李蕴略有怔愣,吊着眼睛往上看。
李明让和他对视,话却是对着旁边两人说的:“需要我帮忙吗?”
张叔仿佛见到救星一般,连忙上前说道:“还好你来了,你帮我们把小蕴扶进去吧,他喝醉了,刚才还吐了,我和你林叔年纪大了,没力气。”
李明让应了一声,伸手去拉李蕴的胳膊。
结果手指还没碰到李蕴的衣服,就被对方一掌拍开。
毕竟不是长辈,李蕴对他没那么客气:“走开,别管我。”
李蕴的力气很大,拍得很疼,但李明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趁其不备,一把抓住李蕴的小臂并将其从地上扯了起来。
李蕴猝不及防,一头撞到李明让身上,他喝多了酒,明明撞得不重,却在一时间有种被撞得眼冒金星的晕眩感。
一股无名的怒火噌地冒了出来。
不等李明让把他扶好,他抬手又是一掌拍在了李明让的脸颊下面,啪的一声,异常清脆。
“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李蕴的心跳声撞击胸膛,情绪起伏激烈,他用通红的眼瞪着李明让,“你谁啊?凭什么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