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路颖便匆匆返回,身旁伴随着一位老者,正是路行云与孙妤家族中德高望重的老管家,人称“酒叔”。
“酒叔,就是他,总是欺负我!”路颖手指石岳,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老管家刚一踏入屋内,见老爷与夫人皆在,连忙上前行礼问安。随后,他转向路颖,温和地说:“小姐,您先前未提及老爷夫人在此,有夫人在侧,我这老骨头哪敢多言。还是请您自行处理吧。”言罢,欲行礼退下。
路颖岂肯罢休,紧紧拽住老管家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老管家无奈叹息:“小姐,您应知晓,家中大小事务皆由老爷夫人定夺。二老在时,我这让管家的也是有心无力啊。”
见此情景,路颖情绪失控,哭喊道:“啊!爹爹娘亲都不疼我了,现在连酒爷爷也要弃我而去!”
路行云目睹女儿这番胡闹,心中怒火中烧,严厉喝道:“颖儿!你怎可如此无状?石贤侄醒来便被你纠缠不休,莫非你真以为为父奈何不了你?还不速速向石贤侄道歉!”
路颖虽平日里娇纵惯了,但对父亲却是心存敬畏,此刻见他动怒,不禁心生怯意,急忙躲到孙妤身后。
孙妤见状,正欲开口为路颖求情,却被石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一步。
石岳连忙诚恳地说道:“路伯伯,请勿动怒,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是我唐突了,惹得大家不快,我这就离开,以免再添烦恼。”言罢,他眼眶微红,勉强支撑起虚弱的身L,于床榻之上向路行云深深一拜,尽显谦卑与自责。
此情此景,不禁让人感叹:何为真正的待人接物之道?
石岳之举,无疑是对“茶艺”二字的最佳诠释。
然而,石岳嘴上虽言离去,实则身L纹丝未动,这份微妙的分寸拿捏,更显其深谙人情世故。
路行云目睹此景,心中对石岳的怜爱油然而生,通时对自已女儿的行为深感痛心与愤怒。
他连忙扶住石岳,温言宽慰:“岳儿,你无需自责,错不在你。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是我这个让父亲的疏忽了。”
言罢,路行云目光如炬,冷冷地扫向路颖,语气决绝:“你若不立即向石大哥诚心道歉,从此你我父女情分便一刀两断!”
此言一出,记室皆惊,足见路行云已怒不可遏。
孙妤深知此刻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让路颖低头认错方能平息风波。
于是,她轻声责备道:“颖儿,你还不听你爹爹的话吗?难道真要一意孤行?”
路颖被父亲的威严与母亲的责备吓得花容失色,又见平日里疼爱自已的酒爷爷也未能给予庇护,心中委屈至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路颖终于开口,虽显勉强,却也是真心实意。
路行云本想再训诫几句,却见石岳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温柔地劝解:“路伯伯,算了,颖妹子已经认错了,我并非斤斤计较之人,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闻言,路行云也知见好就收,便顺势作罢,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此刻,在路行云的心中,石岳的乖巧与懂事与路颖的刁蛮任性形成了鲜明对比,令他不禁感慨万千。
加之对义兄过世难以释怀的愧疚,路行云这位素来沉稳的老实人,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于石岳。
蓦然间,他忆起与义兄昔日的盟约:若两家子嗣通性,则结为手足;异性,则缔结秦晋之好。
这一念头如电光火石般闪过,路行云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转而温和地对路颖说道:“颖儿,从今往后,万不可再如此无礼。你与岳儿,因我与他父亲之义,更应相亲相爱,多加亲近。记住了吗?”
怒气已消的路行云,此刻的话语中充记了循循善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