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君小声问元衍,“我们什么时候回青娘的船上去?”要是回到船上,就不用见那么多的陌生人了。
“青娘?”元衍故意摆了张冷脸给她瞧,“人家难道没有正经事做?你跑了两天,难不成船还船等你?若你老老实实待在船上,又怎会生出这些枝节?”一番话说的湛君不敢再开口,可她又觉得委屈。
湛君从小到大没遇过什么危险,也没受过这般的冷遇,她头一回后悔没听先生的话。
可后悔也无济于事,她现在被元衍拿捏在手心里,一举一动都要看他脸色,而且就算元衍给她脸色看,她也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她已经害怕了,害怕自己一个人,害怕危险,害怕死亡。
她知道如今一切是自己自作自受,可没办法不难过。
元衍什么都瞧得出来,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讲。
临城已算得上座繁华城池,有东西二市,西市比东市规模大些,南北行货多于此地交易,马行便在西市。
元衍本要北上,搭乘青娘的楼船便十分便利,无奈湛君从楼船上出走,元衍不能弃她不顾,却又不能耽误青娘的行程,于是只好同青娘告别,现今要自行买马。
临城的繁华已是远近之最,但在元衍眼里亦不过穷乡僻壤,他倒没想在此地见到什么宝马名驹,不过寻一稍看得过眼的,如此而已。
只是不想,今日因缘际会,倒有意外之喜。
元衍远远就偏见了那匹神骏,体格健硕,高大远胜其同类,远观如雪,只见前躯则知绝非凡品。
元衍见了这马,脚下都快了许多,扯着他衣袖行路的湛君几乎要跟不上。
显然这马的主人亦知他这坐骑的名贵,配以宝鞍,饰以金玉,动之则有声。
这马近看,通神雪白无杂色,眼神机警,如天马入凡尘。
元衍不禁击节赞叹,“好马,好马。”抬头四望,高声喊,“此马主人何在?”
他本少年公子,生就一副富贵模样,龙章凤姿丰神如玉,此番高喝,更是引人注意。西市本就熙攘,不一会儿便聚集了大片人,既是看马,亦是观人。
这般多的人聚来,湛君是伤弓之鸟,更瑟缩了些,便又朝元衍靠近,两人乍看亲密无间。
围出这般大阵势,马主人很快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是个虬须大汉,看不大出年岁,但直觉正当壮年,身躯高大,颇有气势。
此情景这马主人想来是历经过不少,只瞧一眼便知发生了何事,乐呵呵的同元衍讲:“好马?对不对?”辞色颇为得意。
元衍手已触上马鬃,闻言道:“自然是好马,我看中了,那么请问,我要如何得到?”
马主人脾气甚好,元衍这般冒犯之语,仍不见其怒色,“此马得公子夸赞,我荣幸之至,只是此马是我心爱之物,我并无相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