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砚不由得更为愉悦,有一种他的生命与她奇妙地串连起来,不管她是否会因他改变,他能因她而改变便足以令他感到奇妙。
天水寨的人不一定都会炼蛊,但他们的情绪一旦产生波动便一定会浮现颜色、形状各异的蝴蝶。
他们鲜少外出。
因为可能会当作异类。
天水寨曾有一个年轻人到外谋生,不会蛊的他不小心在人前浮现了蝴蝶,被当作妖物活活烧死了。
哪怕他诚恳地说出事实,也没人相信他,坚持火烧。
将他烧成一副尸骸。
如果蝴蝶是一直存在的,还可以说成是刺青,那人偏偏是当着众人的面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自然是百口莫辩,被当成了妖物。
世上并无妖物精怪,但说的人多了,便就有了。
祁不砚很少在人前浮现蝴蝶。
毕竟他的情绪很难有太大的起伏,杀生时会有,只会浮现到脖颈位置,可见蝴蝶的人差不多都被杀了,谁能把他当妖物烧死呢。
所以祁不砚并不在意别人是惧怕或喜欢他会浮现蝴蝶。
别人的看法,是别人的。
他是他。
怎么活,是他的事。
当听到贺岁安说喜欢他的蝴蝶时,祁不砚却有点想留下蓝色蝴蝶了,他莫名其妙想让被他半路捡来养的她注视他,眼里只有他。
此刻,蝴蝶纹路深可入骨。
祁不砚像受伤疼了般微颤抖着。
贺岁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第三次问:“还没好?”
他抬起了脸,下颌线条流畅优美,缀了不少银饰的长发在半空扬起小弧度,银铃声源源不断,墨黑发梢散开又缓缓聚拢。
像在午夜间化出一张好皮囊、然后过来夺魂的妖魅,他五指深陷被褥中,像抓住了支撑物。
贺岁安看祁不砚露出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是尚未好。
她对此事也没实际经验。
贺岁安略一思索道:“那再缓一缓,待会儿可能就好了。”
祁不砚暂不言语,挺秀泛白的脖颈渗出些薄薄细汗,久而久之汇成一颗汗珠,沿着绣有复杂图腾的衣领滑落,透有几分脆弱感。
等了又等,贺岁安没等到他转好的时候。她能猜到这般会难受,纠结再三,憋得脸红了,建议道:“你其实可以碰一碰。”
“碰一碰?”少年开口了。
她喉咙干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