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东祥这么说,左兰山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轻哼一声后,抬头看着陈东祥,缓缓说道:“东祥,你这么说却是错了。”
陈东祥微微一愣,目光下意识的变得深沉。
难道,这左兰山最终还是决定愚忠于温观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谁知道,左兰山却是口风一转,继续说道:“你直呼赵大人的名号,未免缺了恭敬,赵大人虽说官阶与你相同,但你我皆知,他马上就要荣升为户部尚书,且前途远大,就算是我今后见到他,也要尊称一声赵大人,你又如何可以直呼赵大人的名号?”
听左兰山这么说,陈东祥微微一愣,接下来已是明白了左兰山的意思,不由一阵轻松,自是躬身认错道:“是下官错了,多谢尚书大人指点。”
认错之后,陈东祥直起身来,却见左兰山虽然表明了态度,但依然面色严肃,转念一想,已是明白了左兰山的想法,觉得自己这些人今日的所作所为,有携众威逼之嫌,自觉失了颜面。
所以,陈东祥又说道:“尚书大人,既然您已是打定了主意,那么还劳烦您找机会向赵大人提一下咱们工部上下如今的立场,毕竟您是工部之首,咱们工部上下如今在您的带领下变换了立场,今后咱们工部的利益,亦是需要您来为我们争取才是。”
果然,听陈东祥这么说,左兰山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另一边,陈东祥说话之间,又对着工部众官员打了一个眼色,一众工部官员皆是玲珑剔透之辈,又哪里会不明白陈东祥的意思?亦是随着陈东祥连连认错,好话说了一堆,或是“这么做实乃逼不得已,只是不想日后与尚书大人敌对”,或是“今后必然以尚书大人马首是瞻”云云。
而随着工部众官员的刻意讨好,左兰山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常态,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再怪罪众人了。
而后,左兰山却是把目光转向了刘淇。
注意到左兰山的目光,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未免嚣张了一些,刘淇不由的一惊,以为左兰山要秋后算账了。
谁知,左兰山犹豫片刻后,却是问道:“刘淇,那‘悦容坊’这几天来,当真每天都有上千两的收益?入股之后,这收益的分配要怎么算?”
随着左兰山的询问,房中众人皆是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刘淇。
这个问题他们已是向刘淇询问过,刘淇也已是向他们说过答案,但此时工部众官员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听一遍。
听左兰山这么问,刘淇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房外有衙役禀报道:“尚书大人,刑部左侍郎李立德李大人求见。”
几乎是同时间,又有另一名衙役来报:“尚书大人,督察院右副都御史顾全顾大人求见。”
听到禀报后,左兰山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他大约已是猜到李立德与顾全的来意,更是清楚,这场争斗,温观良已是输定了。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转变立场,背叛温观良,向赵俊臣靠拢,但想到温观良接下来的处境,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有戚戚。
左兰山不是君子,但不像陈东祥那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不似刘淇那般是一个毫无原则的纯粹小人,他还是顾念旧情的。
只是,这些旧情无法阻碍左兰山背叛温观良,因为,旧情归旧情,利益归利益,这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