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微凝着目,细细思考着锦瑟的话。
“姑娘你想,你是会怕一个讲道理的明君,还是会怕一个随时可能斩人的昏君?”
的确是如此,阿笙也同意这个观点。
裴氏太大了,如今中枢六阁有多少人是咱华清斋出去的,更别说裴氏的属族,至今没人知道央国境内究竟有多少世族是裴氏的属族。
皇帝要摆脱裴氏的影响必然需要大刀阔斧的动作,这样的事一个明君可不好做。
锦瑟放低了声音,“还有,我听隔壁院里的几个小公子前日里道,说是圣上新提拔了一批言臣入言议阁。”
阿笙知晓这个地方,这是先帝建立的一个专门为皇帝谏言的中枢机构,他们便是皇帝的第二个头脑。
换言之,这是有人献计。若是轩帝得了其他的谋士,便也说得通他为何舍得打压静严了。
“不过,圣上这番打压也没多少用处。”
锦瑟道:“九公子离京之时,除了自发相送的各国学士,您猜还有什么?”
“裴氏派了五千族兵一路护送!”
阿笙略有些惊讶,锦瑟见她这个模样继续道:“也不知道裴氏这些族兵是怎么出现在京郊的,把京机营的人吓得够呛。”
“听说当日,圣上的御令三下三改,帝宫传话的内官跑得那是脚下生风,脚底板都快搓出火来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让九公子这么走了。”
锦瑟不由赞叹道:“这个威风别人可不敢有。”
听到这里,阿笙却并不吭声。裴氏族兵不能久离驻地,这番威风怕只能触怒皇帝,别的作用甚少。
裴钰不是会端架子、逞威风的性子,燕城之时,他甚至连随身的仆从都不用,那硕大的裴氏祖宅启用的也只是很小一部分,足见他与裴老夫人都不是铺张的性子。
那他如此高调的行为又是为何?
“还有就是,九公子离京三日之后,合德公主也离京了。”
锦瑟说完这话,一副神色莫测的模样,“公主这是要替皇帝用上怀柔之策了。”
但打一棍子吃个甜枣这种行为在裴钰的身上可不管用。
阿笙敛了敛眉目,她倒不认为合德是去做什么怀柔之举,这位公主的立场虽然定然与裴钰不同,但也未必与轩帝一致。
阿笙默了半响,对锦瑟道:“立刻拟一封书信,将茉莉这边的情况告知裴王后。”
“那茉莉公主已经没了心思,如今就等着嫁入王府了,姑娘这是还要插手裴氏之事?”
阿笙摇了摇头,“我不是要管裴氏的事,我是要谋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