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看他缩着身子,恨铁不成钢斥道:“快把那怂样收一收,陈总兵再厉害,岂能爬到你头上去?你只让他往山里搜去便是。”
“这又是为何?”秦王今日就像是个好奇宝宝,啥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相不由地重重叹了口气,“山里才是流民最喜躲藏的地方,那里地势险势,易守难攻,还有水、食物、柴薪,把他们赶出山,匪患可除矣。”
秦王频频点头,好像是这个理,“小婿明白了!”
林相本来好好的,又突然板着脸斥道:“你明白啥了?”
这架势顿时让秦王梦回当年,小时候背不出来书时,被相爷责罚的场景,他嗫嚅着回道:“我领旨除匪,先去密州城,先扶后剿,将流民赶回原籍。”
秦王老实回答完,便小心地看了一眼林相,却见他脸色越来越黑,心下又是一阵紧张。
秦王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没说错啊,为啥林相还一脸郁闷的样子,真烦啊,为什么文人说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让人摸不着头脑。
“岳丈大人,可是小婿哪里说得不对?”
不对,当然不对,林相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指了指自己脑子,“殿下一定要用脑子想想,为什么皇上不派别人,而非要派你去,这里面可大有深意啊。”
秦王愕然,“不是父皇想让我历练吗?”
林相突然觉得秦王蠢笨不堪,怕是难堪大任。
“殿下,发银米有密州知府,剿匪有陈总兵,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晋王,先斩后奏!”
对哦,秦王这才想起来,此次密州知府上奏,是有人假借着晋王的名义,抢了官仓,可万一那真是晋王呢。
想到这里,秦王坐不住了,他起身来回走动,面露狠戾之色,“不行,晋王必须死,流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晋王!”
林相总算露出笑容,“殿下说的对,流民死个几万与你根本没关系,大不了从南方迁移人口过来,用不了多少年就缓过来了,但晋王才是心腹大患,他只有成了死人,殿下才能高枕无忧。”
秦王认认真真地向林相拱手致谢,“多谢泰山大人提醒。”
“嗯,这是老夫应该做的,”林相伸手请了秦王坐下,“明日殿下可是要进宫?”
秦王点点头,“相爷可是有甚话需要传给母妃?”
毕竟林相和林贵妃的关系菲浅,以前林贵妃居后院,且有护卫守着,他则居于前院,看着好像井水不犯河水似的,但宅子就那么大,平日里总有接触。
这么多年两人互相扶持、合作,方才有了如今的权势,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殿下虽然年长,但后宫中的嫔妃不少,万一哪天有人母凭子贵,还是要小心提防些。”
这个秦王自然懂,毕竟父皇正值壮年,而母妃却日渐衰老,以色侍人本不长久,万一哪天宫中有妃子得宠,生下皇子,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相爷的意思,本王明白。”
“殿下聪慧,只是登天一途,本就难行,万一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需得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