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的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弯了下来,整个人也颓丧万分,他朝着县令拱手,苦笑道:“草民服,定会赔偿张家损失,多,多谢大人。”
张家人喜出望外,亦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包县令嗯了一声。
然后他又道:“既然此案已了,尔等又都在,那择日不如撞日,本县现在就审王富贵杀人案。”
由于这个案子证据确凿,原告被告都在,并且王富贵也已抓拿归案,所以包县令审起来非常快,没多久他就取了一根签扔在地上,“王富贵杀人,证据确凿,判斩立决!张狗剩欲帮人替死,犯朝廷律令,打二十大板。”
“行刑!”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有两个差役上前,一个举起大刀朝着王富贵砍去,而另一个也举起板子朝张狗剩打去。与此同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其他的衙役们也一拥而上,拦住了王家人,一时间屋内能自由活动的就只剩下了张家人。
而在场的三个张家人,无论是张嬷嬷还是张父,亦或者是张母,纷纷脸色大变,不约而同地朝着王富贵冲去。
而张母更是失声惊呼。
“富贵——”
然后场面就停滞了。
因为衙役们没有杀人,也没有打人,而是反过来将张家三人抓住,按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不管是王家人,还是围观的百姓们,都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七嘴八舌地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杀人了?”
“发生了什么事?”
“张家人怎么被抓了?”
……
正在这时,上首的包县令却笑了起来。
他解释道:“适才本县令说父子血液必能相融,不融则不是父子,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有的父子血液不能相融,但他们也是父子。”
“太医院曾有太医试验,往水中加白矾则融,加清油则不融。所以所谓的滴血认亲、滴骨认亲,都不一定准。”
“也因此,本县令安排了一场戏。”
他的目光放在了错愕的几个张家人身上,严肃道:“你们张家人,定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当两个孩子都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救谁?”
“你们都说张狗剩才是张家人,王富贵只是主家的少爷。那张嬷嬷你急着救王富贵,乃主仆情深,情有可原。可你们夫妻二人与王富贵非亲非故,甚至都没有见过几次面,为何还要冲上去替他挡刀啊?”
“你们的亲儿子在那边呢。”
“还不速速招来!”
听到这话,张家三人顿时脸色大变。
诚然,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们一家或许反复商量过眼前的场景,对暴露之后如何应对已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除了张父醉酒那次外,在“真假王富贵”的事情里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但最后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当王富贵与张狗剩齐齐遇难的时候,他们都冲向了王富贵,没有一个人多看张狗剩一眼,这样的行为肯定是不正常的。
王员外这时候也明白了,他转身看向了茫然中的张狗剩,又哭又笑。
“儿子,你才是我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