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这个父亲,她对你有几分情谊或许是真的,至于我这个女儿怕也不过是随手能扔出去的筹码,若能换地财权地位,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她一步一步走近小榻,见潘氏被拆穿的真相吓做木偶,耷拉着脑袋眼神空洞,杨灵籁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蹲身拉住人的手。
“姨娘,在你心里,若是从父亲与女儿中选一人,你会选谁?”
明明是和声细语,却又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狎昵,叫身旁的盈月和碧画吓出一身冷汗来。
潘迎蔓慢慢仰头,那双平日充斥着愁意的眸子,如今却像是一张捕兽网,无形中拿捏住了她的所有弱点,她像是惊弓之鸟,两眼一黑,脑袋里嗡嗡作响。
“三娘……”
“不好回答吗?”
“那要不我再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表面上选父亲,实际上……选我。”
沉默延续半晌,杨灵籁终于站起了身,且离远了几步,就静静地看着潘氏从濒临崩溃一点一点呼气,直到重新回到之前的模样,而碧画也趁着机会,陡然间挡在她们二人之间。
她莞尔笑了笑,“碧画,你这是做什么?”
潘迎蔓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就仿佛刚才都是做梦一般,那个如同恶鬼的人不是她的女儿,但那张脸以及脖间的红痣都无法欺骗人。
她咽了咽嗓子,将碧画拉到一旁,重新上下打量又觉得没什么不对,或许三娘只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般疯魔言语。
“姨娘也觉得女儿要害你?”
话说的很慢,却咬字清晰,音色拖的有些场,像是害怕得到并不美好的答案。
潘氏眼瞧着姑娘眼角泛红,祈求般望向她,哪里还记得刚才的那星点不快,只将人拉着一同做在小榻,又揽在怀中揉了揉人的手安慰着。
“姨娘只是怔神了,碧画性子活泼也总做些匪夷所思之事,三娘莫要计较。”
“只你刚才问我如何抉择,姨娘一时没明白。”
杨灵籁脸色不太好,平静的声音有了一丝转变看着她,眼中皆是委屈。
“三娘在杨府困的太久了,吃不好住不好,便是父亲待我也与其他姐妹并无不同,大姐姐出身极好又有母亲呵护教导,吃穿用度比三娘好上千百倍,日后嫁人也是世家子弟,可三娘若是不争,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姨娘,三娘从小就是一个计较之人,即便被叫了多少遍跪祠堂、罚禁闭,都改不了贪财好权的性子,我想做人上人,想要荣华富贵,想叫那些从前都欺负瞧不起我的人都跪在地上摇尾乞怜!”
她一点一点剖析着自己的欲望,将最不堪的一面都毫不介意的展露在潘氏面前,是因为她在赌,赌最后到底谁会帮她。
这番直言直语叫潘迎蔓面色呆滞,这好像是三娘第一次朝她说这般多话,也是第一次与她说心里话,原来三娘所求与她所求本就不相同。
为人父母求安宁,可为人子女求上进。
是的,上进。
即便杨灵籁将自己说成了睚眦必报的小人,潘姨娘也仍然觉得自己所生的姑娘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坏。
“所以,姨娘你会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