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反问没带着几分理解,反倒是又多了一半的嘲讽和阴郁。
“是不是还想说寸金难买寸光阴。”
她回过头,朝着吕献之嗤笑,“你很缺这几个时辰吗,不活就要死了?”
吕献之凭借着做人的直觉,僵硬的摇摇头,几不可查的往墙根又挨近了几分。
而这沉默的几瞬后,杨灵籁放过了这个闷油瓶,重新把矛头指了回去,凉凉道。
“甭管他要不要睡,我是一定要睡的,在我还未起身之前,这屋内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响声,你……听懂了吗?”
屠襄一头雾水,怎么跟他想的完全不同,不管公子睡不睡,但这屋内却不能出响声,那公子起与不起有什么区别的,总归是不能动的。
“可是……”
“啊啊啊啊!”
杨灵籁捂住额角,怒吼几声,“可是什么,我都让步了,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这屋内如今是我说的算,你是谁,你到底哪里有的本事管东管西,在我还没真的生气之前,赶紧圆润润地出去!”
这……还不是真的生气?
那真的发怒该是什么样子?
该不该说,屠襄怂了,他目视地板,几分天人交战下,轻手轻脚地掩上门退了出去。
如今是大喜之日,王夫人该是不会太过揪住不放的吧……
取得阶段性胜利的杨灵籁凉凉的看了人一眼,“年轻人就该多睡多吃,日后老了到睡不着的时候便有你难受的。”
“再说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的面前就是血的教训。”
吕献之后知后觉地端详,见她又老老实实的钻进衾被中,没有枕头也不恼,严严实实地将自己捂住,之前的委屈和怒气仿佛一瞬间就蒸发了,什么也瞧不见,顿时只觉得奇异。
脑袋中的睡意早就因为一场闹剧和几十年如一日的惯例冲的一干二净,他低头挑了挑手边的锦被,眼神闪烁几次,也重新躺了回去。
总归,他负责听话,下决定的从前不是他,日后也不会是他。
卯时过半,盈月轻轻推门而进,这是她与姑娘早就形成的共识,姑娘嗜睡,早上便多睡一会儿,待到要梳妆打扮的时候可以适当轻简些,既不会耽误正事,也可以缓一缓睡意。
昨日那老婆婆盯的紧,换了守夜的人,姑娘没出声,她也就随之而去,是已,她是完全不知道晨起发生何事的。
吕献之耳聪目明,盈月掀开帷帐,瞧见坐起身的人还有些怔愣,才反应过来姑娘已经是成亲了,姑爷自然也是在的。
她知道自家姑娘什么性子,便主动小声开口,“公子,您可以起身了,大娘子她还需醒醒神,您直接迈过来便好。”
待他一路小心翼翼的穿鞋下榻,盈月有些目瞪口呆,九公子还真是性格妥帖,这第一日便如此看顾小姐的小习惯,比之她也不差多少,想来姑娘选择嫁过来也不完全是个赌注。
她没有自作主张也为吕献之收拾,专心致志干着自己原本的活,进门后为人擦脸,又去准备要穿的衣衫,整整一个屋内,只有三人,单她一个就伺候的条顺。
吕献之在书院独立生活几年,完全有自理能力,慢吞吞的穿戴,时不时还能注意些床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