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谢过女郎了。”
施晏微与人道?过谢,耐心等她去取月事带过来。
早膳过后,施晏微歪在炕上抄书,偏那刀绞般的痛意越发上来了,不过堪堪抄了一遍便痛得她浑身?直冒冷汗,手脚冰凉。
宋珩晌午自皇宫回来时,施晏微正蜷缩在罗汉床上,额上细汗密布。
宣纸上的最后几个字写得歪歪扭扭,想来是手腕处使不上劲所致。
宋珩观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心思看她抄写地如何了,忙将人捞起抱进怀里,折起剑眉问:“不是吃了好些?时候的药,怎的还是痛得这?样厉害?”
施晏微面色黯淡,唇白如纸,因怕他瞧出自己未曾好好喝那药,强撑着打起精神,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妾先前喝了那样多的凉药,这?十日赶路未曾服药,昨儿夜里家主又要了一回,想来这?会子会痛也是有?的。”
花鸟纹铜炭盆里燃着上好的银骨炭,燃烧的火焰散出阵阵热意,边上的梨木小几上置着的青釉瓷熏炉中?焚着郁金香,熏得满室清香。
那些?暖意驱不走施晏微四肢百骸间?的凉意,那道?扑鼻的香味于此时的她而言亦是多余,甚至熏得她有?些?头昏脑涨。
施晏微凝眸看向他,檀口轻张试探着问他道?:“家主去将那香熄了可好?”
宋珩忆及她昨夜同他说自己肚子疼,他却只当是她无用受不住,竟是半分也没?往这?上头想,终究是他理亏。
“好。”
宋珩应答的语气极轻极温柔,施晏微险些?以为自己听错,错愕地抬起头看向他,见他的目光亦极为柔和,内心怅然升起一丝不安。
他果真是越发离不得她了。
她需得想法子在长安离开他,若是随他回到太?原,再?想逃走只会更难。
宋珩小心翼翼地松开她,自去屏风后将香炉内的郁金香熄灭掉,而后迈出房门?询问钟媪可请医师来替娘子开过药了。
钟媪点头称早已请人过来看了,道?是女医工开了镇痛和补血益气的方子。
宋珩这?才放下心来,回屋继续去给施晏微充当取暖的火炉。
钟媪敲门?送药进来,瞧见的便是娘子伏在家主怀里的场景,唬得她在宋珩的眼神示意下放了药碗连忙退出去,吩咐檐下的婢女们不必入内侍奉。
宋珩耐心地喂她喝完药,又在房中?陪了她一整天,夜里则是拥着她入眠,直至第?二日卯时出府进宫拜见圣人。
施晏微喝了两日药,第?三日身?上便舒坦多了,因宋珩不放心她独自留在府上,遂令冯贵留下。
冯贵的心眼子不比他的主子少,背地里不知助着那人做了多少“拉皮条”的事。。。施晏微早将他主仆二人里里外外看了个透,颇费一番心思将他支开后,只领着个十五六岁的婢女往园子里去。
二人进了园子一路往南,但见湖中?波光粼粼的碧水在阳光下泛着碎金,又有?一座四角飞翘、檐下挂铃的朱漆亭子跃然其上,过了那亭子往后便是一道?两人多高的假山,上植四季常青的薜荔藤萝、忍冬横芜等绿物。
至于那假山之后通向何处,施晏微就瞧不清了。
施晏微提起裙边踏上石桥往那亭子处走去,待行至亭中?,未脱斗篷往便那凭栏处坐了,哈口气搓起手来,偏头朝人道?:“方才出来的太?急,倒将钟媪烧好的捧炉忘在案上了,倒要劳烦小娘子走上一遭将捧炉取过来,我待会儿还想往别处去逛逛。”
那婢女名?唤莺儿,随钟媪离开太?原往长安来时不过十二的年纪,尚还正经侍奉过主子,来到此间?后更是不曾得见过主子,留意不到这?样细枝末节的事实属正常,当下只觉确是是自己的过错,连忙与人认了错。
“这?原是婢子出门?前忘了仔细查看娘子身?上所戴之物可妥当,何来劳烦一说,娘子且在此处等着,婢子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