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见了?不解,少不得问上?两?句。
李令仪道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若有途径此地需要借住的,便可自?行在观中休整一晚。
施晏微听了?,因笑道:“前几日不是还?有老媪和女郎来观中避雨吗,前日又有游历在外的男郎在此间借住了?一晚,郁金莫不是忘了??”
郁金听她二人说完,脸上?一阵发红,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二位女冠心善,与人方便,倒是我狭隘了?。”
李令仪闻言莞尔一笑,“出门远行锁好门窗,这原是人之常情?,何来狭隘一说。”
四人说说笑笑地来到山下,车夫坐在车厢外,郁金发现来时?的一匹马拉车变成了?两?匹马拉车,想来是小娘子觉得一匹马拉四个人有些?费力,特意又买了?一匹马来。
回汴州的路上?,施晏微因担心马儿累出病来,路上?休息的时?间比来时?还?要长一些?,足足走?了?三十日方抵达汴州。
施晏微提前写了?信寄回汴州,沈镜安一早得知李令仪会随她一道回来,住在沈府,自?是喜出望外,连夜叫人收拾出一间古朴素净的院子出来,又叫备了?蒲团香案等物,待她二人来到汴州,媪妇领着李令仪先去她的院子。
酉时?二刻,沈镜安打马回府。
小厮报说,小娘子已经回府,带了?位女冠一道回来。
沈镜安喜上?眉梢,大步往府里进,恐唐突了?李令仪,先去寻外甥女。
进了?她的院子,就见施晏微正与李令仪在桂子树下对?弈。
中秋将至,树枝上?打了?不少花苞,清风拂过,散出淡淡的桂子清香。
“家主。”
郁金率先瞧见了?他,忙不迭从石椅上?立起身来,叉手施礼。
施晏微和李令仪跟着起身,互相见过。
不同于单独见她时?,阿舅瞧着似乎有些?局促,未负于后背的那只手轻轻握成拳,饱满的唇微微抿着,似乎耳尖也有些?微微发红。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令仪不曾发觉什么,她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沈镜安将目光从李令仪的身上?移到施晏微的面上?,半开?玩笑似的口吻:“二娘的脸瞧着圆润了?些?,可见宣州的吃食更合你的胃口,每日定?是能吃得饱饱的。”
一壁说,一壁又去看?李令仪,状似仅仅只是在与人道谢,“倒要多?谢公主这段时?日对?某这甥女的照拂。”
李令仪道:“沈郎君无需多?礼,去岁在汴州城时?,郎君对?我亦多?有照顾,不过是礼尚往来。”
施晏微听着他二人的对?话,不由对?他们是如何相识的心生好奇,因问:“不知阿舅是如何与令仪相识的?”
沈镜安示意她二人坐下继续对?弈,往边上?的石椅上?坐了?,又叫郁金去烹茶送来,这才徐徐开?口道:“当年阿舅在晋州投军数年,多?次叫那有身世背景之人夺了?功劳,一直未能有军功在身,更遑论?得人赏识;后来你阿娘带着你和三郎离开?晋州,你母亲写了?信送回母族,却都被母族的人信封未启便烧毁了?去,阿舅不知你母亲带你们去了?何处,加之前途不明,不由心灰意冷,遂往长安城去寻机会。闻听宣城公主受宠于帝,常接济开?解困苦之人,遂欲求见,但因每日求见公主之人不下数十人,故而足足往返长安城外的延生观不下十回,方得一见。公主耐心开?解,令阿舅重拾信心,又赠了?阿舅三贯,阿舅凭着那些?银钱,从长安走?到许州,入了?忠武军,后因战功得当今圣上?青眼,转入宣武军为先锋,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位置。”
“这些?年来,阿舅一直感念公主恩德,每年都会前往敬亭山探望公主,去岁圣上?登基时?浅,镇海、宣歙二镇意欲挟持公主,接着前朝的名义招兵买马、收拢旧臣人心,阿舅及时?命人去接了?公主往汴州城中避祸,这才有了?方才公主口中的阿舅对?她亦有多?照顾之言。”
施晏微聚精会神地听他说着话,竟是连自?己的棋子落到了?何处也不知了?,对?面的李令仪见状,出言打趣她:“音娘这是听得入了?神,忘了?自?己是白子不成?”
李令仪说话间,落下一颗黑子,吃去大片的白子。
约莫一刻钟后,黑子胜。
施晏微凝眸去看?沈镜安,浅笑道:“我不敌令仪,阿舅来替我赢回来可好?”
沈镜安对?上?她的眸子,发觉这位外甥女好似觉出了?什么,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二人对?弈一番,天已麻麻黑了?。
施晏微将他二人送至院门外,见沈镜安与李令仪并肩走?着,便知他这是去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