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事以今,观察了有两三个月了,对本部的头领高长、对这支队伍的首领董次仲,就他们的某些方面而言之,曹幹是很佩服的,比如高长的心劲儿、比如董次仲敢拉起队伍造反的胆气,但在组织、约束队伍这一块儿上,曹幹对他们表现出来的能力,却是相当的看不上眼。
高长等可以说是,甚为缺乏组织能力。
甚为缺乏组织能力,不是说高长、董次仲,没有一丁点的组织能力,毕竟能拉起百余人、几千人造反,该有的鼓动、组织能力肯定也还是有一些的。
而是如前文所述,指的是具体到军事建设、设定政治目标以凝聚人心方面,他们缺乏能力。
军事建设方面,队伍拉起来两三个月了,一则在称号上,用的仍是三老、从事这类基层乡官的官名;二者,到今尚未设置旗帜、金鼓、号令、军纪等这些便於指挥、约束部队的各类制度;三者,尽管队伍已经扩充到了两千多人,可在层级建设上,也仍是毫无改变,还是和最初时一样,董次仲以下,是各股投奔他的队伍的头领,再往下,是像曹丰这样的小头领,整个的构架非常散漫,根本没有部队该有的“三军如一人”,而就像是拼凑起来的一样。
这样的队伍,打胜仗时还好,一旦打了败仗,必然星散解体。
设定政治目标以凝聚人心方面,前世时,曹幹当然是没有干过造反的活儿,可还是那句话,没吃过猪肉,不见得没见过猪跑,他读过些书,观之於史书,历代造反者,凡能成就事业,或成就一定事业的,无不有他们的政治号召,耳熟能详的“闯王来了不纳粮”,就是其一。
可是在董次仲的这支队伍中,却没有任何的政治口号,即政治目标。
曹幹已经弄清楚了,这不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合适的政治口号,而完全就是因为他们毫无这方面的意识。他们造反,好像为的真就只是掳掠财货、掳掠妇人,享受欲望。
不客气的说,董次仲的这支队伍,在曹幹看来,到眼下为止,他们事实上还不配称“造反”两字,无论是没有政治目标、没有军事建设,抑或是两三个月来,一直都在游荡抢掠,打坞堡、抢富户,借用史书中经常形容义军的贬低之词来说,他们完全还都是处在“游寇”状态。
“兄长”曹丰也只是这支队伍中的一个小头领,曹幹在整个这支队伍中的地位自是更低,人微言轻,他没有能力去改变整个队伍,但至少,他可以改变他们这支小队伍。
改变的目的,说是为增加他本人求活的可能性也好,说是为增加曹丰等人生存的可能性也好,总之,一个多月前开始,曹幹就已开始着手对他们这支小队伍进行改变。
这一点,是和他琢磨着投奔刘秀同时进行的。
毕竟,这两者并不矛盾。要想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求人”是其一,“自强”也是其一,两者相比的话,曹幹岂能不知,后者其实还更为重要。
政治目标这方面,层次太高,他们这支小队伍才一二十人,尚不需要,因而,曹幹目前主要做的,是军事建设上的改变。
眼前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这三列横队,正式任命了郭赦之、曹德为其中两队的“伍长”,并给曹丰选出了三个可靠的亲兵,就是他改变的一个结果。
改变的另一个结果是,曹幹给他们这支小队伍,制作出了一面旗帜。
出於前世的偏好,这旗帜,是选用的红布制成,并仍是出於前世的偏好,曹幹且亲自在这面旗帜的左角,绣上了一颗黄色的五星。
此刻,这面赤旗,就举在李顺的手里。
曹幹示意狗子等人近前。
狗子几人赶忙凑了过来。
曹幹问道:“我只知你叫狗子,你大名叫什么?”
狗子答道:“没啥大名,俺姓丁,都叫俺丁狗。”
“你想入伙是么?”
丁狗立刻挺直了胸膛,尽力表现出强壮,说道:“是啊,是啊!小曹从事,你愿意俺们入伙么?你要是愿意俺们入伙,再打坞堡,……不,不管打哪儿,俺们都肯冲最前头!”
“服过兵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