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说道:“要我说,这高利除了懒吃懒喝,丁点用处没有,找不着就找不着吧,找不找都行,可他到底是高从事的族兄,跟着高从事起事的,高从事说他要是丢了,回到乡中,不好向他的阿父阿母交代,因此叫我俩往后头去,找一找他。”
先前说话那人又说道:“我估摸着,有可能是今早上他挨了高从事一顿骂,面子上过不去,不愿跟咱一块儿走,自己偷跑还乡去了。”
曹丰问道:“高从事今早骂他了?”
这人说道:“曹大兄你不知道么?小四把高利骚扰戴黑那事儿,告诉了高从事,高从事很生气,便把他骂了一顿。”
曹幹顿时想起了今天早上临出发前,去见高长时候,曾见这高利蹲在院门口边上,一副闷闷不乐之样,当时没兴趣问他怎么了,却原来是因骚扰戴黑这事儿,而被高长训斥了一通。
却倒是有些担心,这高利不会是贼心不死,又往后头找戴黑去了?
转念一想,曹幹又把此担忧放下。
一来,戴黑那里现有田壮等在,二者,并有丁狗等在,料这高利也没胆子再去骚扰。
曹丰说道:“我反正是没见他从前头掉队,会不会是晌午吃完饭,咱走时,他没跟上咱们?”
中午吃饭之处距离这里已经颇远。
这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话,但都已经决定,他俩打死也不可能再跑到中午吃饭的地方那么远去找高利,顶多往回找一段,真找不着,就回去禀告高长。
这两人便辞了曹丰、曹幹,往后边而去。
看着他两人走远,曹丰把脸扭回,提着矛接着和曹幹往前走。
一边走,他一边与曹幹说道:“阿幹,大半天的不时歇,咱们差不多已走了二三十里了吧?董三老那厢,犹不见有人来追,我估料着,当是已经没啥事儿了,你说呢?”
曹幹亦觉得应该是没什么事了,说道:“阿兄说的不错,到现在不见董三老的人来追,那就算他现在得了风声,知道了咱们离去,他也不见得能猜出咱们是往哪里去了,则即便他想再遣人来追,也肯定是追不上咱们了。”
如他两人所料,一直到薄暮时分,仍然没见董次仲的人追上来。
众人这时心都定将下来,不复再有隐隐的担忧。
高长的命令又一次传下,叫择地驻营,休息一晚,明天继续前行。
——田武建议,与其露宿,大晚上冷呵呵的,不如找个周近的乡里,进去住上一晚,但是高长考虑过后,还是因为担心县兵也许会来,没有接受田武的建议。
起事以今,转战两三个月了,帐篷之物尽管不多,然高长所部也还是有几顶的。
很快,驻营的地点选好,挑在了官道北边的一片田地上。不远处是条溪流和一片小树林,取水、取柴火都方便。陈姓、李姓两个小率领着的那两伙人驻在官道近处,曹丰、曹幹这伙人和田武这伙人驻在其北,高长所部和田壮领的老营驻在最北。
帐篷扎起,高长住进了其中一顶,高况和几个高长的亲信陪着。
余下的几顶,分散在各伙,都是各伙的小率和小率的亲信们入住,郭医也住进了一顶。
至於其他的人,生起了篝火,纷纷挤在火边取暖。
仍是戴黑、丁狗的母亲带着妇孺们做饭,饭做好,诸人吃罢,夜色已至。
虽然已经觉得董次仲不会派人来追了,可是这荒郊野外的,如果有盗贼或者县兵来袭,那也是个麻烦,因而高长特地派了几个人到四面站岗警戒。
赶了一天的路,无不疲惫,各伙的战士或坐火边,或索性席地而卧,陆陆续续的都睡着了。
曹丰自是和曹幹同住一个帐篷,曹德、李顺、郭赦之也在帐篷里睡。
即便有帐篷挡风,可野地上甚是寒冷,狭小的帐篷里挤了五个人,端得是人挨人,又杂着曹丰等的脚臭、汗臭等味,曹幹一时也难以入眠。未久,曹丰、郭赦之等酣睡大起,更是吵得他睡不着,直到困得实在不行了,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时,突然外头传来了喊叫声。